屈方宁细琢磨,哂道:“原来其中还有偌大学问。依你看,送甚才合适?”
冯女英道:“不如就赠些寻常物什,与旁人无异便是。将军如记得她平素喜爱果食花样,也可择二相送。不知这位待嫁新妇,平日是贞静自处、怕羞少语,还是放荡不羁、敢爱敢恨?”
屈方宁好奇道:“这又有甚讲究?”
冯女英笑道:“那些个断发赌咒、轰轰烈烈女子,倒也罢。那平日不敢与人言,却须谨慎相待。这些女子口中不语,心内却最为坚决。送她物事朴素为上,不必勾动伤怀。反倒是那些满口花月盟誓,嘴里说得生生死死,几天不见便淡忘。赠她金丝镯子、珍珠衫儿
与天下人为敌,也在所不惜。将军,知道,你是不会与天下人为敌!你要紧人太多,为难地方也太多。”
他从长桌上艰难落地,趔趄下才站稳。御剑伸手欲扶,却被他躲开。
他动动手腕,向御剑略转身,声音已恢复如常:“希望将军以后,不要这样粗,bao待。从前没有办法抵抗,现在虽然没力气,办法还是有些。将军狠得下心灭便罢,若是下不手,今后还是互不打扰好。”
御剑听他语意冰冷,脸色晦暗,摇摇头:“宁宁,你心性太偏激。有些东西,本不必看那重。”
屈方宁止步回头,向他惨然笑:“是啊,将军。你送到左京王床上时候,也是这想。”
御剑如被毒蛇咬中般,表情立即扭曲起来。屈方宁加快脚步,刻不停留地走出去。
不过几日,巫侍卫长与桑舌婚事便传开。再过几天,鬼城聘礼也送下山。四月还没有过完,婚期也已经定下。绰尔济年老体衰,巫木旗又是孩童心性,上上下下都是小亭郁手布置。屈方宁亲去帮手,也被拦下来,只说千机将军自领工事营在此,让他不要太过劳累云云。他虽觉奇怪,也不甚在意。又遣人向桑舌赠礼道喜,连送三次,都被婉言谢绝。他坐在帐中,望着亲兵费老大劲抬回来瓷器、金玉、绫罗绸缎,大感诧异:“这几样东西,送般公主都可送得,桑舌妹子如何却不肯领受?”
冯女英此时已传书折返,闻听前因,哈哈笑,揶揄道:“这位姑娘,怕是喜欢过你罢?”
屈方宁奇道:“你怎知道?”
冯女英笑吟吟道:“将军这就是外行。少女心思,最是细腻曲折。你曾是她心中所爱,如今她另嫁他人,你却不怜惜她心意,反而大笔挥,赠送厚物,以为贺仪。你送礼物重分,就是将她往别人身边推步。她往日待你绵绵之情、款款之意,悉数被你看轻。纵然得到金山银海,又有什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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