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骇然望去,只见那人背心佝偻,脸颊深深凹进去,不是那倒地身亡“谢空回”,却又是谁?
屈方宁抢上步,似要说话。谢空回挥手止住,责怪地看他眼,道:“好端端将支使出去,就知道其中有猫腻。傻孩子,柳掌门与何等交情,你找人假扮,却如何瞒得他过?”
众人惊诧之下,齐齐向那尸体瞧去,心中均想:“这人不是谢空回,却又是谁?”
柳云歌也向屈方宁看去,微笑道:“你这位高足心机百变,大为不俗。”说着,伸手在那“尸体”头顶轻击
不说,便从墙上摘下琴来。琴音响,哈哈哈!那番精彩,真是前所未见呀!区区介凡人,贸然出手,竟想医治这深入骨髓音魔邪术,那不是痴心妄想吗?后来他被割掉手指,废武功,逐出师门,丧家狗般逃到这草原上,当十几年奴隶,做尽最低贱、最下等活儿,可都跟在身后,瞧在眼里哪!见他吃苦受累,受尽折磨,心里就说不出快活。柳云歌,今天你亲手杀他,可欢喜不欢喜,痛快不痛快啊?”
她番话说得急促高昂,瞳孔中满是残忍之极快意,脸颊也因兴奋涨得通红。
四周死般静默,唯余崔玉梅手中长剑不断颤动之声。薛灵鹊怔怔站在原地,难以置信般注视地上尸体,良久,才骤然发出声悲鸣。
屈方宁生所经历惊心动魄之事不计其数,但纵使千百件相加,亦不如这件灭门惨案真相来得残酷。忆及谢空回当夜月下抚琴,箫笛相和,真不知是何等轻狂得意,风采翩翩。想到他十余年身负奇冤、有口难辩,悲愤填膺,嘶声道:“你……你害得他好苦!”
王娇鸾满不在乎地看他眼,道:“怎,你是他徒儿,要替他报仇?啧啧,论资历,论辈分,你还得往后站站。这位崔师太,这位薛女侠,还有这位柳掌门,可都已经摩拳擦掌,等不及要将碎尸万段。可是呀,心里畅快极,点儿也不后悔。心啊,从师父死那天起,就已经死啦,死得透透!只有报仇时候,才感觉自己还是个人……现在总算是心满意足啦!师父,师父,你睁开眼睛看看,小红做得好不好?你满不满意呀?”
只听刀剑齐鸣,崔玉梅、薛灵鹊、屈方宁同时执剑在手,便要向她胸口插落。
柳云歌神色怅然,轻轻摇摇头,忽道:“们都错怪你。这多年,你……你受苦!”
他这句话发自至诚,却并不是对地下谢空回尸体所说。
王娇鸾束手待毙,冷眼旁观,心道:“莫非他伤心疯?”
只听远处声苍老咳嗽,人从月下蹒跚走来,在人群外站定,开口道:“柳师兄,你好。”声音艰涩生硬,似带金石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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