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从桌上拿起那枚玉坠子,俯身系到裴元茂腰间,然后说道:“这玉坠是你爹爹送给你满月礼,弄丢是你不孝。今夜就跪在这里,跟你爹磕头谢恩。因为他死得好,他是为大梁战死,所以裴家才愿不留余力地保你活。”
他言辞冷淡,听不出有什怒气,可裴元茂瞪大双眼,背后窜起阵寒意,连看裴长淮胆气也无,呆呆地跪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很快离开侯府。他走后才过刻钟,辆马车就缓缓停在侯府门前。
侯府奴才听见里面有呼救声,爬上去看,果真是被五花大绑裴元茂。
几人不敢声张,忙解他,将马车赶至后门,再将裴元茂带下来,径直去见裴长淮。
看到桌子上肚兜和玉坠子,他神色彻底灰败下来,下跪倒在裴长淮面前。
他到底年轻,没经历过什大风大浪,头回犯下这等弥天大错,寻常傲气也荡然无存。
行绑架之事做得再漂亮,也防不住裴长淮这样大肆追捕。
如今可好,他们捉辛妙如,又握着二人把柄,倘若裴长淮动作稍微大些,辛妙如跟裴元茂在道观中私会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裴元茂是男子,坏裴家门楣,被人指骂两年,此事也就揭过去。可辛妙如却是个女孩子,若是闺名不保,累及后半生,兵部尚书怎会允许自己珍爱女儿给人这样糟践?
如今太师位列百官之首,在朝中呼风唤雨,唯独兵部这位老尚书不大喜欢附会太师党,倒是因着与谢从隽交好,与侯府关系不错。
裴元茂犯下这样糊涂事,即便两家顺水推舟结这桩亲,也难保老尚书心底不存怨恨。
他身狼狈,涕泗横流,央求道:“三叔,侄儿听说徐家要跟尚书府提亲,时情急,这才约妙如相见,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伙人……他们、他们就是群土匪!”
裴长淮站起身,径自去屏风后更衣。
裴元茂挪着膝盖,朝他跪下:“是回来,可妙如还在他们手上,不管什条件,三叔你都应着吧,你救救她!以后会听话,你让干什就干什,就求你这回,三叔!”
裴长淮换身霜衣出来,披着鹤氅,脸上喜怒难辨。
迎着他极冷静双眼,裴元茂反而不敢吭声,狠狠低下头去。
怨恨多则易生嫌隙。没有兵部助力,对侯府而言如失臂膀。
沉默半晌,裴长淮道:“滚。”
刘安以为他没有答应,但看会儿裴长淮冷冰冰神情,问道:“你答应?”他阵狂喜,“开始还有没底,没想到竟给他说中。”
裴长淮神色凛:“他?是谁?”
“你不要管!”刘安不惧反笑,笑容有些狰狞,“长淮,等着你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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