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从隽还是听见,看着同生共死人个个死去,他又怎能睡得着?
他提不起力气,艰难地点点爬到赵昀身边,倚住冰冷墙壁,问他:“赵昀,你怕?”
赵昀背对着谢从隽,瑟缩着抖下,却不敢回身去看他眼。
赵昀说:“怕。”
谢从
谢从隽眼睁睁地看着,纵然麻痹散让他四肢毫无知觉,但他心腔里却是阵针扎似疼痛,
这种疼痛没有那干脆,而是绵延不绝,就像那士兵绵延不绝血样,疼得他想呕吐。
可谢从隽知道,自己绝不能在宝颜萨烈面前流露出点情绪。
他只静静地看着,不曾眨眼,他要牢牢记住这样痛苦,这样耻辱,只有记住,来日才能化成复仇利刃。
宝颜萨烈杀名俘虏,见谢从隽还是波澜不惊,笑笑:“不着急,还有五个俘虏,天杀两个好,你有三天时间来考虑。”
闰以前虽然有些过节,但都是不值得提私事,在家国面前,他们皆是同袍。
谢从隽满心以为,有剑法高超贺闰做帮手,先锋营如虎添翼,却怎也没想到,突袭计划正是贺闰泄露给宝颜萨烈。
他按照计划准备袭击萨烈军师时,已然落入萨烈提前设下埋伏。
先锋营共计百三十五人,几乎全军覆没,谢从隽、赵昀以及其余五名士兵被萨烈生擒,成他俘虏。
开始,宝颜萨烈还讲究先礼后兵,未对谢从隽直接用刑,只给他喂些麻痹散,让他四肢散力,连站起来都艰难。
此后时光那漫长,又那煎熬,那些俘虏个接个死去,各有各死法,各有各恐惧,各有各惨烈。
这些人在死前经受切痛苦都如沉石、枷锁,层层沉沉地压在谢从隽肩膀上,似要压得他跪下,压得他屈服,才会罢休。
赵昀也在眼睁睁地看着这切。
他知道自己离死期或许也不远,他还很年轻,还有兄长冤案未能平反,他也知道害怕。
这夜在牢房中,赵昀缩在角落里,还是恐惧地哭,他又怕会让谢从隽听见,因此也不敢哭得太大声。
宝颜萨烈希望他能说出走马川带军事布防,帮助苍狼军夺回雪海关。
倘若谢从隽肯说,那他和他手下六名士兵就不必死。
面对宝颜萨烈要求,谢从隽讥讽地笑笑,有气无力地说:“还以为自己好聪明,胜你那多次,现在才知道,可能不是聪明,只是你太蠢。你蠢到以为,会说。”
萨烈被他羞辱得脸色微变,不过他很快恢复镇定,哼笑声:“中原有句话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相信你会说。”
说罢,他命人提名俘虏出来,当着谢从隽面,残忍地割断那士兵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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