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倘若是能随意改变、悔恨东西,那何苦自己当初要受到那般对待?他并不想为他人理想献祭,但对被迫牺牲人说:「其实当初不必这样。」那感觉真不是个干字能形容。
「不后悔,只是那天在百货公司里,你看著表情,让觉得……」陆洐之停顿会,才道:「很痛苦。」
他露出什表情?说真,乔可南完全不记得。那霎记忆在他脑里就像团黑雾,碰就散,同时也不太想去探触,就像个潘朵拉盒,阴暗而苦痛。
乔可南继续等他下文。
「从不轻易承认自己做错事,你事却直梗在心里。有天,跟著章世国去禅寺,听师父讲道,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阴过盛,除
陆洐之抚抚腕上佛珠,淡笑,「不信佛,但佛法很能打动。」
他在庭院里处石椅上坐下来,天候已经入冬,万幸今天天气不错,有点儿阳光,透过稀疏枝叶筛落,还算温暖。
乔可南手插口袋,站在旁,用种观察般警戒姿态看著眼前男人,觉得他这番话应该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
陆洐之:「曾跟你说过想从政理由……事实上不是那样,想成为人上人,证明给那些抛弃、瞧不起人看。这念头支撑三十年,就像人生……道障,那时候不管什人什事都不会动摇,也许有遗憾,但不会后悔。」
育幼院占地颇大,是座三层楼洋房建筑,还附带广大后院,绿化做得很好,上头有秋千和滑梯之类游乐设施,乍看之下,像间豪门幼稚园。
这儿每处都做过仔细规划,看得出陆洐之追求完美龟毛性格。思忖他甚至为此卖那间豪宅,乔可南不禁问:「这做……值得吗?」
陆洐之:「?」
乔可南:「听说你卖房子。」
陆洐之愣,倒也没问他哪儿听来,当初卖房子有跟圈内做仲介朋友接洽,传出去不意外,谁叫这就是个八卦八卦牵挂世界。
乔可南听著。「你现在后悔?」
讵料陆洐之道:「不。」
乔可南:「?」
陆洐之:「后悔,是对你最大侮辱。」
乔可南:「……」
「值得。」他很坚定地说,表情渐渐地柔和下来。「不论如何,你现在就站在面前。」
乔可南顿时无言。
他可以对过去陆洐之恶言相向、冷言以待──纯粹因他不爽;现在这样……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暗暗存戒心,用最平凡模式应对,以便做到知己知彼。
乔可南:「记得你不信佛。」
他瞟眼陆洐之左手腕上佛珠,那样式看来不是装饰品,何况与陆洐之素来洋派品味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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