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上身前倾,径自伸手去整整殷淮被睡皱月白华裳,有些懊恼地低低嘟囔句:“都把您袖子弄皱。”
得便宜还卖乖,殷淮往后仰仰,拉开两人之间距离,斜靠在软垫上,似笑非笑地睨他。
齐轻舟仗着自己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胆子也比往常格外大些,像只松鼠似凑近殷淮身边,嗅嗅,充愣装傻道:“掌印身上有股冷香,实在叫人安眠静神,这才睡到现在。”
反正不是他错。
殷淮丰润漂亮唇角挑挑:“如此说来,这事还得怨臣?”他边说着边掩下眼里沉黯阴色。
他笑完马上又回过神来,心里有根警惕弦蓦然弹响,指示他立马将人推回去。
不应该这样。
可是另种忽涌而至直觉和冲动,让他将推开齐轻舟手,伸到半,最后硬是生生收回去。
罢。
也就回。
书房马不停蹄地赶宴席,晚上又费心费力和齐亦风党斗志斗勇,累天,这下吃饱喝足,瞌睡虫上脑,嘴上油还没抹干净就打起盹。
两扇睫毛关,眼皮子阖,便直接歪着头睡过去。
“……”殷淮看着那两颊白皙软肉和微微嘟起来鲜红唇瓣,那截纤细颈子他稍稍用力便能扭断。
都不知道该责备他毫无防备还是太过于信任自己。
齐轻舟睡相不好,马车晃,脑袋就实沉沉地落到殷淮肩头上,股淡淡奶香味儿沿着并不透风空气从颈脖处袭来。
哪里来什冷香,不过是他常年服那几味药丸里有珍贵材料,功效顽强,洗不去药气罢。
都是陈年遭罪,人如蝼蚁,如今落下长疾,每到季节替换
没有更多。
马车停在长欢殿。
“殿下,醒醒。”
殷淮推推还在梦中人,齐轻舟惺忪地眨眨眼睛,对着映入眼帘殷淮有瞬间怔楞,过半晌才反应过自己半边身子都压在人家怀里,殷淮也不催他。
“啊抱歉,掌印,”齐轻舟讪讪地摸摸后脑勺:“您怎也不把叫起来。”
被砸到肩膀人眉心蹙,伸出两根修长有力手指轻轻推开他,将那只圆溜溜脑袋搁在软枕上。
齐轻舟脑袋像是认准他似,在软垫上安分不够两秒钟,又再次压上他肩。
皎洁清明月光偶尔透过风扬起车帘涌进来,半明半暗之间,殷淮用种审视目光打量身旁这个沉在梦乡中少年。
小皇子应该是做个香甜美梦,鲜红唇角翘起点,神情又静又软,玉面乌睫,那是种让人恨不得伸手下去,将池澄澈湖水都搅浑纯良无害。
殷淮嘲讽似地勾勾唇角,天都要变,也只有身旁这个人,还睡得这样安然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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