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边喝茶边道:“他这次回来本也就没带魂儿。”
齐轻舟躺下,院子里梅香混着夜风徐徐窜进来,他糊里糊涂地闭上眼,迷迷蒙蒙做场大梦。
书,好多书,是万钟阁。
他躲在角落找几本宫藏典籍,守门宫人没注意,落锁,将他关在楼塔顶阁里。
冬日傍晚,日头西沉,最后丝余温被带走,藏书阁里灯火全熄,地龙也被关,黑魃魃阴风在空旷书架间来回穿梭扫。
严太师笑叹声:“可殿下分明已经信不是吗?”
齐轻舟脸上僵,嘴唇抿紧,不肯承认。
严太师脸上布满褶皱,说话时两道白眉也随着动:“若殿下疑是殷大人,那老臣无法自证,唯有请殿下心证。”
“若殿下疑是老臣,那就更不必,”他握紧拐杖,声音低下去,“臣立于朝堂多年,再无意权势荣华,余生之所念,不过是为家女讨个公道,圆拙荆最后分念想。”
说完他没有再看齐轻舟,迎着门外破涌风雪径直走出去。
冬日天色暗得早,天边拢起层鱼鳞般灰色云絮,严太师喝完最后碗茶,道:“这天又快下雪,老臣该告辞,殿下也早些回去吧。”
老者喊来伙计来付银两,又多称两包玉檀云沏乌龙递给齐轻舟:“劳烦殿下帮臣转交给陈国公,不是什顶级佳品,就当是聊表位多年不见旧友点心意。”
齐轻舟讷讷接过:“你怎知道外公爱喝这个?”
严太师苦笑瞬:“当年们同在翰林苑修书,你外公日三杯,无论寒热。”
“那时候们两家女儿相继出生,便相约在万钟阁后院各埋几坛女儿红,说好到时候办喜事再拿出来互赠品尝,看看哪家酿出酒更甜,谁料到……”
宫殿门窗严实,透不进丝光,齐轻舟拍门
呼啸风声里,老者似乎听见身后有人趴在桌子上埋头隐隐哭出声来。
风吹,又散个干净。
齐轻舟将严太师送茶带回去,老国公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喜意,提些从前事。
严太师确实没有骗他,齐轻舟心中难过更甚,留句“晚饭不必叫”便拖着沉重脚步和昏沉脑袋回房间,行尸走肉般。
老国公看着夫人不解:“怎跟你出去趟,回来连魂儿都丢。”
他们掌上明珠双双于那吃人地方香消玉殒。
老者站起来时候,齐轻舟才发现他腰背有些佝偻,不似陈国公依旧身板硬朗挺硕。
“女儿红喝不上,就多喝几杯这旧日茶吧,也算是个念想。”
严太师拿上拐杖,在转身刻听见少年轻声问:“凭什相信,你说那些,都是真。”
老者低头,齐轻舟藏在桌底下攥紧拳头刚好撞进他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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