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能说他不喜欢殷淮?
所有被藏在心底爱慕、心疼、怜惜和敬重都在这刻袭向心口,像股从山顶蓄势奔涌而下灵泉,穿过岩石、越过山丘、淌过森林,无可阻挡,热烈又真实地冲击着他脉搏,重得他快要承受不住。
他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就忘此刻感受?
不,不会,即便在梦里齐轻舟也确定,他看清楚自己对掌印心思就再难忘记。
再也没有谁能给他这样重如千钧生命印记和万般沉厚又静水深流温柔。
“臣是殿下信徒。”
齐轻舟撞进对方幽深沉远目光里,好会儿才回过神来,咧开嘴笑说:“掌印又开玩笑。”
殷淮眼神里多丝遗憾,随即也勾勾唇:“殿下不信便罢。”
至此,所有梦境被风吹散,齐轻舟知道自己梦醒,可他挣不开眼睛。
股沉重压力抵在他眼睫上,更深重黑团缠绕住他思绪,挣扎梦呓和细细咽声从嘴巴里絮絮挤出来。
大不样。
齐轻舟掀开只眼偷看这个人,妙目玉颜,生得比寺里九天娘娘与滴柳观音还好看,但这话他不敢说。
殷淮静静等他,齐轻舟问:“掌印不上香和求愿?”
殷淮拉过他手,拂走指尖沾上点香灰,边掏出条素净帕子将他每跟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边面无表情道:“臣不信这些。”
齐轻舟借着他力起身,随他走出宝鉴佛殿:“那掌印怎带过来?”
在梦里觉得自己好爱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你?
如果爱人不是你,那定很难过。
直到有人敲门齐轻舟才缓缓睁开眼,还沉浸在无比逼真梦境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伸手摸到底下被褥微微濡湿冰凉,怔,随即有些羞耻地弓起腰,双手抱住膝盖,将自己蜷缩成团躲进被窝里
床上齐轻舟面色潮红,紧闭眼角流出两行清泪,整个人困在梦魇里醒不过来。
齐轻舟知道他在做梦,但也知道此刻他整个人都无比清醒。
梦境清晰真实,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他在现实里看不清东西在场大梦里全看清,当时不曾留意种种细节与情愫再回过头来重温、拆解、品味,他就什都懂。
他怎会以为自己不喜欢掌印呢?
“命道不偏爱臣,所以臣不信,”殷淮看他眼,认真道:“殿下与臣不同。”
“殿下是福泽隆盛之人,八方仙佛都会喜爱、庇护殿下。”
齐轻舟被他夸笑,来时还有些阴郁心情开阔许多,又问:“那掌印信什?”
殷淮看着他,目光平直、又静又深,缓缓道:“臣信殿下。”
齐轻舟听见身侧之人慢慢俯身靠近自己,在他耳畔沉声说:“殿下便是臣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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