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邝爷开始打通,锣鼓点通接通,催得人心慌,张雷攥攥拳头,手心里全是汗,这时宝绽把拍在他肩上,剑眉星目王伯当,盯着他眼睛说:“张老师,就你那把嗓子,出去就能把他们掀翻。”
说着,他踢起下摆走上台,张雷眼看着白亮舞台光要把他淹没,连忙扬马鞭,也跟上去。
二人前后踩着方步,慢慢踱到舞台中央,时阔亭胡琴走起,两人打几鞭,做个身段亮相,张雷唱:“这时候孤才把这宽心放!”
极漂亮嗓子,台下反应却冷淡,宝绽不以为意,出戏花三十万来看人,怎可能贸然叫好,他顶口气,把嗓子提到位置,个脑后摘音,走颅腔共鸣:“你杀那公主,你因为何故!”
这下,比每次排练时狠得多,披靡着,有刀锋出鞘杀气。
宝绽头上戴着软扎巾,簇深蓝色绒球,穿黑色团龙马褂,系大带,脚蹬厚底靴,正斜靠着化妆桌,喝最后口水。
张雷在侧幕那边,也扮上,勾是十字门紫脸,穿蟒袍,腰挎宝剑,满口灰髯已经挂上,撩着帘在往台下看。
客人到,小牛屁颠屁颠地陪着,来两个人,个是上次单团长,另个四十多岁,身材特别魁梧,穿件雾灰色羊毛大衣,很精神,在五排中间位置坐下。
“陪着那个……”张雷惊,“不是们单团长吗!”
宝绽放下保温杯,正正衣冠:“不是前团长吗,你怎认得?”
如此猛“刀”,张雷却接住:“昨夜晚在宫中饮琼浆,”他知道,宝绽这声不是压他,是在给他提气,告诉他不是张雷,而是杀妻叛唐李密,“夫妻们对坐叙叙衷肠,孤把那好言对她讲,谁知贱人撒癫狂,大丈夫岂容妇人犟,因此拔剑斩河阳!”
这段西皮快板是李密和王伯当你来往,讲究个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宝绽把眼眉瞪,铿锵而上:“闻言怒发三千丈,太阳头上冒火光!”
张雷整个人放松下来,在宝绽引领下,完全融入戏情境:“贤弟把话错来讲,细听愚兄说比方!”
这两条嗓子各有各亮,各有各韧,好像两把开刃好刀,你不
“照片啊,办公楼二楼面墙都是他照片,”张雷白脸,“宝团,给们前团长演出,你怎也不告诉声!”
“重要吗?”宝绽挎上太平刀,挂髯口。
“怎不重要!”张雷紧张起来,“前团长也是团长,们团!”
“他不是客人,”宝绽偏着头,二指捋捋鬓边髯口,“他陪着那个才是。”
那张雷也忐忑,说到底他只是个青年演员,在市剧团登过台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提给大领导汇报演出,今天却稀里糊涂在这儿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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