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却还是很执着地问:“抱歉,是不是打扰你想事情……但这附近没有别人,所以才来问你,真不好意思。”
“时间很晚,怕家人担心,所以着急回去。”
“家人”两个字让滕煦心里稍微有些触动,他这才低低地出声:“……你沿着芙江往前走,大概再走个几百米距离就有公交站。”因为好几个小时没有开口说过话,他声音显得很沙哑。
“谢啦。”那人笑着说,“你也快回家吧同学,都要十点,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滕煦应声,那人才离开。他从校服衣兜里掏出手机开机,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保平安,然后便回家去。
平常心眼就很粗,大概也发现不什异样。
“……不是。”滕煦又露出自己招牌笑容来,唇角是扬起,眸中却丝暖意都无,“当然有世俗欲望啊,周末要兼职,搞钱去。”
就这样随口敷衍过去。
同学只是嘻嘻哈哈地说:“行吧,你不来也挺好,少个帅哥跟哥抢妹子。”
直以来,滕煦给周围人留下印象都很不错。他成绩好,长相也不差,待人和气好说话,追他女生倒也不少。
直到如今,滕煦每每回想起那天事时,仍觉得心惊后怕。那时他读高二,正处在青春期,心思非常细腻敏感,发现自己可能不是异性恋这件事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压垮。若不是这个问路人跟他搭话,他可能真就投江z.sha。
还好z.sha也只不过是时冲动,人世间还有许多东西值得牵挂。滕煦后来也渐渐冷静下来,主动去解同性恋这个群体,点点地接受现实。不过,他还是害怕会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所以这几年
高中时候他曾谈过个女朋友,对方是隔壁班小太妹,热情地追他很久,所以他才答应。不过这段关系并没有持续很久,和小太妹恋情止步于即将上本垒前那刻——滕煦发现自己对眼前躯体毫无欲望。小太妹被他冷淡态度刺激到,立刻就将他连人带衣服起扔出去,还很不客气地赏他巴掌。
滕煦左脸发麻,心里也有点发麻,站在酒店大床房门口慢悠悠地套上校服外套,顶着枚鲜红巴掌印在芙江边上漫无目地从黄昏走到深夜,等身后公园里也终于没声音时候,他望着被月光映照出粼粼波光芙江水,突然很想头扎进去。
沿着江岸坡道上长长阶梯走下去,潮水拍打过来,弄湿滕煦鞋尖,冰凉。他刚要往更深处走,就被个清悦男声叫住。
“哎、同学!”那人问,“请问最近车站在哪里啊?手机丢,没法用导航。”
滕煦没有回头,也不是很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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