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开始讲月考卷子,他目光扫过所有学生,最后却落在奚迟身上。
这种注视就像只冰凉粘湿手,
被切下来碎片互相拼凑,在洁白背景里折射出斑斓光,令他头晕目眩,恍然间他仿佛回到平凡而特殊那天。
真非常普通,他在七点十五准时走进学校大门,宽松蓝色校服罩在刚开始抽条生长少年身上,衬得他肩膀格外清瘦,双眼睛墨水样黑,白净脸上有种与年龄不符寂静沉郁。
他生活和往常样,去小卖部买面包和牛奶当早饭,然后上课、做题、放学回家,第二天到学校时听同学们都在说数学老师跳楼死。
但现在他知道个秘密。
走在校园里路上,他听见后面两个同学在聊天,压低声音议论着考试时抢他卷子那个体育生,说他从楼梯滑下去之后骨折,估计两个月都来不。
听见这个问题,霍忱沉默秒。
“不知道。”他声音里含着刻意而为散漫,“可能是霍闻泽受伤,或者是其他人格。”
奚迟捏着手机手指收紧,语句划过喉咙感觉十分艰涩:“你不要再骗。”
霍忱那边又安静下来,再开口时少往日那种游刃有余意味,甚至有点像在耍赖似:“这样美好晚上,们还有很多可以聊,为什要说这个呢。”
“那来替你讲。”
跟他擦肩而过时候,那两个同学默契地闭嘴加快步伐,他就当作没有感觉到样,继续默默地往前走。
到小卖部,他拿平时同样口味面包,阿姨已经熟悉他,拿出瓶热牛奶递给他。
他接过来后,没有直接走,而是忽然转过身,往他身后几排货架中望去,然而并没有搜寻到他期待身影,反而把后面排队同学吓跳。
早读后第节课就是数学,随着铃响个男人走上讲台,他穿着得体衬衫,发型干净利落,脸上笑容温文尔雅。
连那些家长都没人看出来这是个人面兽心畜生,更不要说对老师天生存在崇拜孩子们。
奚迟垂下眼眸,冷静声线中藏着丝忐忑,缓缓地说:“在那个数学老师坠楼之前,你已经跟踪很长段时间。”
他为什没有察觉过那双眼睛?明明他只要回过头来,走到路旁那棵特别繁茂梧桐树后,到学校体育馆看台最边上座椅旁,到每个阴暗不透光角落里。
看到那把小刀刻,他在众人注视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脉管里血都烧起来。
它把他少年时期记忆切得分崩离析,漏出冰山下大海,地面下岩浆,残忍地告诉他看不见地方都发生过什。
在警察局里等他母亲和继父录口供时候,他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白墙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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