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徐明海似乎平复了一些。
“哥,我不是成心要跟你拧着来。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为难,你这么打算都是为了咱俩好。”秋实把嘴贴在徐明海冰凉的耳垂儿上,“可你说过,爱吃的东西,现在得不到,以后再吃既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味道了。我怕咱俩分开后,也会这样。”
怀里的人一下子哆嗦得更凶了。
“还有,”秋实的低语如同梦呓,“我没跟你提过,九爷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和他爱的一次离别,至今都没能再见面。哥,四年啊,就是一千四百六十天。你现在告诉我,只要熬过去就好了,可我们其实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人家说1999是世界末日,万一是真的呢?哥,我不怕死,可我怕到时候你不在我身边,那样我就太不甘心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徐明海可以在寒冬腊月里抗风挡雪,忍饥挨饿。却无法承受秋实赤诚的倾诉,哪怕是一点点的柔情都足以令他全线崩溃。
掉头。什么叫“四年而已”?怕是自己书还没读完,徐明海就被撺掇得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真到了那一天,他还会认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恋人吗?他会不会拉着正经媳妇的手,坦然介绍说,哎,秋实,这是你嫂子。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也像现在这样,笑着把当年俩人的关系说成是“瞎闹”,“年轻不懂事儿”,让自己“别往心里去”?
臆想中的画面让秋实心里一时醋意泛滥,一时恨意滔天。他将那只在自己头发上乱动的手一把钳住,红着眼睛狠狠道:“徐明海,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不走!我死都不走!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这大学是我上,不是你上!”
“你上你上,我想上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徐明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鼓胀得要炸了,可笑意却僵死在脸上,“我的意思是,咱没必要跟他们正面冲突。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什么光养梅?好学生,帮你老公提高下文化素养。”
“你别嬉皮笑脸!”秋实的指甲几乎嵌进徐明海的肉里。
“哥,我爱你,你别赶我走。三年前我就没家了,你就是我的家。”秋实把一颗心剖开,露出里面最柔软最
徐明海这下也要急了:“果子,兹要咱不把它当成个事儿,它就不是个事儿!分开只是暂时的,真的,你信我!”
最后仨字被徐明海翻来覆去地说,说得他都快不信自己了。
秋实拿眼睛当成牙齿,狠狠撕咬了对方几口才强行把一肚子火儿压下去。脑子里里仅余不多的理智在拼命提醒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徐明海一点都不好受。他只是在用最不得已的手段保护俩人而已。
他们是彼此相爱的情侣,不是互相仇视的敌人。
秋实深深吸了几口气,松开手一把搂住对方。果不其然,徐明海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