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黄昏来临。这样海边天色让他想起那个幸福无比又惊险刺激北戴河之行。他想到妈妈、陈磊,自然也无可避免地想到徐明海。
十年记忆像组电影长镜头,纤毫毕现地将过往幕幕呈现出来。秋实跟着喜阵,怒阵,哀阵,乐阵,直到他听见个尾骨猛烈撞击门槛声音,电影便戛然而止。无边无际黑色中浮出三个字:全剧终。
秋实被这样画面吓大跳,心里胃里顿时像有千把钢刀在同时搅动,直疼得他滚下泪来,浑身都是汗。
酒没,最后支撑也干涸枯萎。秋实于是干脆听从潜意识指挥,把身上衣裤三两下扒下来远远丢开,只着内裤,奋力朝大海跑去。
皮肤被海水打湿感觉好极,像是湿漉漉亲吻。秋实步步往里走,祈求得到更多爱抚。
子似浪花翻卷着飘向远方。
九爷,再见。
海撒仪式顺利完成,全部人集体返航。根据行程安排,吃完饭后大巴车会再统把他们拉回北京。
秋实吃不下,他找到负责人,说第次来这边儿,想在本地逛逛。
“也成,那麻烦你给签个字。回北京话,有火车有长途车,都挺方便。”人家嘱咐好。
随着越走越深,被温柔包裹感觉陡然凌厉起来。个浪头打来,秋实眼耳口鼻同时呛进大口咸苦海水——就是这种肉体上突然刺激,唤醒秋实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片段。
应该还是很小时候,周莺莺把他放在盆里洗澡。可洗着洗着,妈妈就哭,泪水从
秋实于是签好字,谢过对方,背着彻底瘪下去书包沿着港口路漫无目溜达。?不知不觉走足有7、8公里,秋实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看见路边有个小卖部,进去买几瓶本地莱格啤酒。
再往前走是个无人野海滩,那里竖着个老大牌子:禁止游泳——副公事公办严肃派头。秋实偏朝着它走过去,然后“啪叽”下坐在粗粝密布沙滩上,随手把身上书包扔去旁。他仰头灌入几大口啤酒,冰凉苦涩液体顿时沁心入脾。
送九爷这件事就像口吊在他喉咙里气,吐出来,秋实整个人就放松。只是松得有些过分,四肢都像化似。他顺势躺下,看着天上厚重云层,听着海浪低沉叹息。这刻,他竟然体会到晴雯在补完那件雀金裘后心情。
终于完啊。
想起刚才对人家说“第次来,想四处转转”时虚伪样子,秋实不由得笑出来。骗别人,骗不过自己。他哪里是要当游客?不过是因为知道此番回去后,便再没停留理由,所以故意拖时间罢,真是无耻又下作。秋实接连打开罐又罐啤酒,试图从酒精中寻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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