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初,林潮生在北京确诊胸腺瘤后,只来过这个地方。他仍然记得,自己乘坐那趟公交车缓慢地在雪地里行进,轮胎留下路深刻车辙,林潮生顶着不停嗡鸣和持续空白脑袋,随车身惯性摇摇晃晃地到终点站。
窗外人流密集,有许许多多鲜活景象,他身上太冷,他想汲取点热闹。
林潮生给陆辰风指指北侧商店前那张白色长椅:“当时就坐在那儿,记忆非常清晰,头顶巨幕在放‘富国海底世界’宣传片。”
“眼神不聚焦,看到东西都是花,感觉自己条腿已经踏进坟墓。”林潮生温和地笑道,“思绪乱得太厉害,边难受边祈祷下辈子能不能投胎当条鱼,生命虽短,但至少无忧无虑。”
工作日世贸天阶客流量依旧不小,陆辰风听完没办法再顾及旁人眼光,却还是努力克制着避开林潮生手,只虚虚地拢住他肩膀。
十二点半左右,中介公司层会客室,陆辰风签完卖房合同,与新房主互相谢过,和林潮生离开万国城小区,打算带他在周边逛逛。
林潮生迫不及待想去陆辰风工作室参观。遇红灯,陆辰风减速停车,为难地摁摁鼻梁,脑中思考着合适措辞:“能否……给天准备时间?”
林潮生疑惑:“又不是客户,你准备什?”
陆辰风解释:“回京后还没回去过,屋里稍微有点乱。”
林潮生很快理解陆辰风话语中深意,他答应声,没再继续要求。林潮生不难猜测,那件事发生之后,陆辰风直躲在工作室里逃避现实,发泄所有难捱、悲愤、隐忍、无助情绪,因此需要时间重新整理,不仅仅是将屋内打扫干净,他必须把过去彻底留在过去。
林潮生往陆辰风怀里靠靠:“因为没有任何牵挂,所以选择不治,逃避医院和风险过高手术,顺其自然地接受死亡。”
可若不是对现实无能为力,谁愿意心甘情愿顺其自然。
林潮生语速沉缓,声音毫无起伏,几句陈述轻描淡写地脱口而出,不掺杂丝当时消极和痛苦。
他脸上
就和林潮生庆幸自己是在最好状态下遇见陆辰风样,陆辰风也期望昔日种种可以真正地成为过往,不再影响现在和未来,他想给林潮生个体面印象。
陆辰风问:“饿不饿?咱们去下馆子?”
“你要是不饿话,先陪去个地方吧。”林潮生回答,“早上出门前闷腊肠饭,再炒两个素菜就好,回家吃吧,明天要抽血,今天饮食得清淡些。”
想起明早要带林潮生去301医院检查身体,陆辰风目光落低瞬,随即平视着宽阔路面。轻叹记,他温声问:“去哪里?”
林潮生:“世贸天阶。”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