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紧紧压在他肩膀上,他抱着,把裹在他军大衣里。他要抬起脸看,抵着他肩不动,埋在他颈窝里,紧紧抓着他衣领,那里被攥出深深皱褶。
终于放开他,低头抹把脸,把军大衣合好在他胸前,就转身匆匆离开岗亭。迅速地离开那个地方,怕被他看见脸。
那里已经爬满眼泪。
不想走!听见自己内心在呐喊,怀抱中这个人,他已经融入呼吸和血肉,离开他是种撕心裂肺伤痛,这种痛现在如此鲜明,烙印在生命里。
眼泪不属于军人,但是那时眼泪更像是自动从身体里往外流,
来。本来这种集训不可能放人回来,但杨东辉作为骨干年年参加集训,和教导队教官都是铁子。训练场上你牛逼,你就有特权,教官们破例批他假。
连长把杨东辉骂顿,可是谁都知道连长,他越骂就是他越宠。排长主动要求晚上站岗,连长舍不得排长风尘仆仆地回来还站岗,让他去休息,但排长坚持。部队传统,年三十晚上都是主官站岗,战士休息,这也算是种慰问。连长站夜里头班岗,指导员休假回去过年,排长站二班岗,2—4。
雪地上人群散去归于平静,炮声零散稀寥,渐渐万籁俱寂。战友们在这个大年夜陷入梦乡。凌晨三点,爬起来出宿舍。远远地在雪地上望着中门那个身影,裹着军大衣,站在雪中岗亭中,除岗亭前那点微光,周围是片黑暗。
看到,他很吃惊,想起那个给他送手炉雪天,也是在这个岗亭,也是只有们俩,也是这白茫茫雪地。那时事就好像在昨天样。
说:“陪你站哨。”
他说:“乱来!”看到只披个外套站在寒风里,他把拉进岗亭中,匆匆解开军大衣要给穿,没等他脱下就紧紧抱住他。
他合上军大衣,裹住后背,他也紧紧地搂住,把抱在他怀中。
们就那样沉默地紧紧拥抱着,军大衣包裹着们火热身躯,听到们胸膛里心脏共同强烈地跳动。收紧手臂,他也样,们急促沉重地呼吸着,动作代替语言,他知道想念他,他拥抱力道也告诉,他也想念。在这个没有监控设施中门岗哨,在外面飘着雪黑暗岗亭里,在军大衣下,们紧紧地抱着彼此,这个大年夜相拥终生难忘。
扳过他脸,吻他嘴,他克制着推开,按住低哑地说:“云伟,云伟!这是哨上!”
他还保持着克制和清醒,他职责和军人自律让他不能在哨位上做出亵渎岗哨事情,们都克制着,他用力抚摸着背,让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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