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江白榆很小很小,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妈妈,但他和她实在不太熟悉,见面的次数也少得可怜,且大多时候都是在医院。
江白榆不喜欢说话,所以每次都是女人说,他安安静静听着。
他眼里的陆瓒也是这个样子,那人被台灯的光包裹住,模糊了轮廓。
江白榆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并不太清晰的画面,意识朦胧时,突然有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陆瓒这样的人。
很热烈,像一团火。
叫人无法拒绝。
,听他书包拉链发出很轻的一声响,听见书本和卷纸被翻动的声音,后来又听见笔尖在纸上摩擦的窸窣响动。
那些声音很细碎,和窗外落雨声混在一起,很令人安心。
江白榆静静感受着房间里另一人的存在。
他并没有听陆瓒的话好好睡觉,而是在陆瓒没注意时悄悄翻了个身。
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陷入昏暗,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稍微有点刺目。
江白榆没有找到答案,他看着陆瓒,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
后来,他梦到很多破碎的片段,毕竟是在病中,睡觉不会太安稳,连梦的内容也不怎么美好。
“白榆,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梦里,他坐在病床边,鼻腔里全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病床上的女人牵着她的手,脸色苍白,笑意温柔:
“本来爸爸给你起的名字是江星,但你伯伯说你命里缺木,名字里带木最好。其实我和爸爸不信这个,但毕竟是有关你的事,还是迷信地改掉了。江星,江白榆,白榆,也是星星的意思。”
江白榆微微眯起眼,看着灯后那个人影出神。
陆瓒的写字习惯其实不算好,江白榆很早就发现了,他写东西、尤其是遇到难题时,会习惯性地把头埋得很低,有时候索性往桌上一趴枕着胳膊写,写作业时写着写着睡着也是常有的事。
就像现在,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时不时挠挠耳朵揉揉头发,一点也不安分。
江白榆微微合上眼。
他眼睛有点近视,平时还好,但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板书时就会有点模糊,他还有点散光,到了晚上,光点在他眼里就会重叠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