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眯起眼审视他,面不改色道:“是马匹突然受惊发难,非你之罪,不必惶恐。孤王深谙马性,心中有数。”
沈柒知道他这是看出来,心下石头落地,再次告罪。
豫王不耐烦地摆摆手,径自走,侍卫们连忙追上去,后面又追着手忙脚乱捡灯内侍。
沈柒起身,那几名锦衣卫缇骑这才围拢过来,七嘴八舌,有关心千户大人可有受伤;有抱怨失控马匹险些连累他们,幸亏豫王没有计较;还有惊叹豫王神力,竟能掌逼退狂奔烈马。
名缇骑道:“这有什!当年豫王还是代王,戍守大同镇时,是赫赫有名猛将。他十二岁初战便率亲军,于逆境中以五十人对敌千余,最后逼得鞑靼首领兵溃败逃,役成名。区区匹惊马,还能伤到他?”
沈柒看着这几张陌生面孔,心道,冯去恶果然放心不下,派人监送。原想在回城之前,亲自去趟龙德殿,如今看来,是去不成。
他心中焦急,五内俱焚,面上却淡淡地看不出异样神色,腾身上马。
行至东苑中门附近,道路迎面过来几名掌灯内侍,后面跟着小队侍卫。
沈柒看清被簇拥在中间那人,身材伟岸,披玄色斗篷,风帽遮半张脸,眼底蓦然亮。
他双脚夹镫,暗施内劲,胯下骏马陡然声悲嘶,流星般朝对方急速冲撞过去。
之间,做出抉择。
沈柒将刀柄攥得几乎嵌进血肉中。
窗外远处,隐约传来更鼓房内侍打更报时之声,亥时已至。
他猛地推开门,走出庑房。
那名总旗仍在檐下候命,沈柒走到他面前,却又踌躇——此人可不可信?有几分可信?是否堪当大任?
“当心!马失控!”沈柒使劲拽着缰绳,厉声大喝。
对面内侍吓得惊叫,宫灯落地。侍卫们则纷纷抽刀出鞘,挡在斗篷人身前。
斗篷人在铁蹄践身之前,掌重重拍在马颈下。
这击仿佛有万钧之力,骏马痛苦嘶鸣,冲势被生生遏制,沈柒从马背上翻身摔落,斗篷人却在反震气浪中岿然不动,只是风帽向后掀起,露出真容。
沈柒落地时连打两个滚,卸去大部分力道,并未受伤。他手撑地面,半跪告罪:“卑职驭术不精,险伤贵人,还请殿下治罪。”
生死攸关之事,即便是心腹手下,他也难以尽信,万所托非人,后果不堪设想。
他即将出口话又咽回去,怀中张新写密折灼烫如火中之栗。
“大人?”总旗小心地看他脸色,“可是有事吩咐?”
“……不,没什。”沈柒转身走下台阶。
刚走出殿门,就见七八名缇骑牵着马候在道旁,见到他连忙迎上前,抱拳道:“夜路难行,卑职奉命为大人前驱掌灯,护送大人返回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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