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弯腰去捡,却听沈柒嘶哑地问句:“如何连刑具都拿不稳?”更是心惊肉跳,再没有下手勇气,草草两下,结束行刑。
沈柒趴在刑凳上,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时不时发出声狞笑。
小旗战战兢兢给他稀烂见骨后背敷上伤药,用纱布圈圈缠扎,又端来碗煎好曼陀罗水。
沈柒不屑道:“不喝这个。”
小旗劝道:“喝能止痛,否则接下来几日将
沈柒在生不如死剧痛中咬死牙关,满嘴都是血腥味。天灵盖仿佛炸开,脑浆随着下下“梳洗”溅射出来,除疼痛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活着证明。
他看不见,听不清,触不到,只是无休无止地疼痛。
佛经上说,十恶不赦之人,会堕入阿鼻地狱,应是如此光景。
脑浆仿佛流尽,思绪片空白,浑浑噩噩只是疼,他忽然从这极致疼痛中,嗅到椴花蜜味道。
那馥郁甘甜味道!仿佛只要将它饮而尽,之前受所有苦楚就都值得……
痛难忍而挣扎打挺。
沈柒道:“不用绑,忍得住。”
小旗只好放下绳索,低声道:“卑职也不愿如此,但若不实打实地上刑,怕指挥使大人那边饶不。”
沈柒道:“不怪你。动作利索点,让少受点罪就行。”
小旗点头,舀勺沸水,慢慢浇在他后背上。
沈柒仰起头,脖颈拉出惨烈曲线,想到眼下为苏晏所吃每丝苦头,将来都必在他身上用百倍千倍欢愉补偿回来,地狱与极乐,是不是本就体两面,此消彼长?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嗬嗬”气音。
行刑小旗以为沈千户终于忍不住哭痛,再仔细听,他竟是在笑!
笑声低沉、扭曲而又吊诡,伴随着皮开肉绽酷刑,鬼泣枭啼般回荡在这阴森森刑房,令人毛骨悚然。
都说沈七郎生副夜叉心肠,对人手段极毒狠,谁料他对自己更狠!小旗手软,铁刷落地。
沸水浇肉,嗤嗤地冒出轻烟,皮肉当即被烫得发白起泡,沈柒闷哼声,手指如铜箍般紧紧扣住刑凳边缘,额际汗如浆出。
如此又浇四五勺,整个后背皮肉都烫个半熟,沈柒牙关紧咬,硬是没有发出半声呻吟惨叫,只是十个指甲生生折断,双腿将铁刑凳绞得咯吱作响。
小旗放下木勺,又拿起把布满棘刺铁刷,紧张地攥住手柄。沈柒若是叫痛求饶,他心里还舒服些,但这份诡异安静,却让他胆战心惊,声音微颤:“卑职要动手。”
沈柒喘着气,喝道:“快!”
小旗把心横,铁刷下下耙在他后背,烫得半熟皮肉立刻绽裂,随着棘刺勾挂,丝丝缕缕地被揭下来,红,粉,落地。行刑中并未流多少血,因为连血也被烫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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