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用苏晏,来知道他有才能,又不钻营,在朝中没有多少瓜葛,正合做天子之刃;二来他年少新晋,资历不足。锦衣卫素来剽悍嚣张,风气不正,以此来历练他秉心与手段,是个上佳机会。
佐以言官监理,堵朝堂异议之口。
佐以宦官监理,遇事能直奏御前,即便星夜火急也能出入宫门。
如此都考虑周到,只欠样——苏晏自身官职太低,不足以支撑他行事底气。
于是皇帝接着下旨:“另,司经局洗马兼太子侍读苏晏,遏恶有功,忠义双全。免洗马职,擢升为大理寺右少卿。同时选馆入翰林院,任庶吉士。”
去恶:“罪证如山,你自己认或不认,又有何区别?”
尸体与人证摆在眼前,群臣再次哗然如沸,连接跪地,恳求皇帝诛杀*邪。就连平日趋炎附势,与冯去恶走得近些*员,也唯恐受到牵连,赶忙撇清自己,个比个请愿得更大声。
贾公济临时炮制篇《劾冯去恶众罪疏》,洋洋洒洒开始发挥嘴炮特长,极尽唇枪舌剑,指着冯去恶鼻子,将他骂个狗血淋头,既毒辣刻骨又不带半个脏字。没看到前半场人,见这番光景,还以为弹劾冯去恶正主是他贾公济呢!
苏晏对此抢功之举并不以为然。心想:这位贾御史不就是想博个直谏锄*名声?
他以官微年少之躯,为替恩师洗冤昭雪,怒敲登闻鼓,勇闯奉天门,面斥权贵*臣,列其十二大罪,呈其如山铁证,最终替恩师平反,使权*伏法。如此惊心动魄场戏,比起最传奇话本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担心声望值不被刷爆?
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长官为大理寺卿,位九卿之列。余守庸被贬,大理寺卿职,不出意外将由大理寺左少卿升任。而右少卿因肺痨缠身,前几日告病还乡,空缺职位尚未来得及填补。
如此来,苏晏等于是跃三阶,年未弱冠,便升为正四品实权官,实属朝中罕见。
而庶吉士虽然是虚职,却比之更为清贵。
他自己大块吃肉,不妨也给贾御史喝喝汤,说不定将来哪天,还需要用到对方,多条路子总是好嘛。
皇帝顺水推舟,下旨:“冯去恶恶贯满盈,朕实难宽宥,着褫其官、革其职,下入诏狱,择日问斩。
“卓岐案中,大理寺卿余守庸从其恶,事后又为掩饰罪行做伪证,本该并治罪。念其旧日当职尚勤,贬为狄道典史,终身不得回京。
“锦衣卫中冯党众多,当查明各自罪行,按律发落。此事交予……苏晏去办,由司礼监掌印太监蓝喜、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贾公济共同监理。查清之后,立即向朕禀报。”
皇帝不愿把清洗锦衣卫之事交给刑部或吏部,就是担心文官插手亲军十二卫,分薄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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