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身量尚未长成,比沈柒矮个头,不得不视线微仰,仔
这副模样,不像探病,倒像打着和谈旗号来刺探军情。
他不解又无奈,只好劝道:“小爷,沈柒久伤未愈,屋内难免浑浊,过病气不好。再说,储君进臣子卧房,这也于礼不合。”
朱贺霖见状,抽抽嘴角,却没有发怒,带着轻微鼻音开口:“你介文弱之身,每夜床前照顾,怎不怕过病气?进他卧房于礼不合,你夜不归宿住在人家屋里,于礼就合?”
苏晏无言以对。但眨眼后他又给自己找到冠冕堂皇说辞:“沈柒与是过命兄弟,承他救命之情,病中多照顾些也是应当。至于两次留宿沈府……”
住在客房倒还说得过去,可他是和人同床而眠,怎看都有些过于亲昵,苏晏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微垂下头:“以后还是早点回家吧。”
生分起来。
朱贺霖不察,嘴角仍带着笑意,硬拉着他进门。
沈府家丁虽奉命让苏晏随意出入,但对于另位陌生不速之客,警惕心却很强,上前盘问拦阻。
苏晏见太子剑眉扬起,是要发火前兆,当即作势喝道:“太子面前,谁敢无礼,还不速速禀报沈千户!即便他伤重卧床起不身,也得将府内上上下下喊出来接驾。”
他有意将声势做大,好惊动沈柒,早做心理准备,以免猝然面对储君,失礼受罚。
朱贺霖依然握着他腕子,说道:“”
房门蓦地拉开,沈柒穿身深色贴里,脸色有些苍白地站在两人面前,眼神极短暂而又极尖锐地看眼太子,便要下跪行礼。
苏晏嗅到浓郁药味,忙不迭地托架住他胳膊:“可不能乱动!你伤口刚结痂,万崩裂,雪上加霜更难将养!”
“不必行礼,起身。”
太子此刻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沈柒扶着苏晏站直,恭敬地道:“太子殿下驾临鄙宅,臣因伤在身,仓促未能远迎,失礼。不知殿下冒夜而来,有何指教?”
朱贺霖私下出宫,不愿弄得人尽皆知,时有些骑虎难下。他看出苏晏护着这个所谓兄弟,心底酸涩难当,对慌忙迎上来沈府管家说道:“不必迎驾。孤来看望有功之臣,顺道而已,不会久留。”
管家恭敬又忐忑地在前方掌灯引路,朱贺霖紧握着苏晏手腕,穿过两进院子,也不在第三进主厅落座,直接闯入主人房中。
“既然他重伤起不得身,那就躺着吧,孤进屋去看他。”朱贺霖伸手就要推卧房门。
苏晏急,再次伸手阻拦。
朱贺霖定定看他,看得苏晏心底乱跳,暗道这小鬼今日怎有些古怪,说是闹脾气吧,又不像往常般大喊大叫,但要说真心来探病……在十分钟前,他能想得起沈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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