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匹飞马驰来,传令兵遥喊:“卫所见哨箭后出动人马,援兵来啦——”
王武大喝声:“好个铁嘴御史,说这多,使都是缓兵之计!弟兄们随走,杀出重围,出城去!”
众贼匪嘶声高喊,举着武器朝周之道与苏晏所在方向冲来,如股黑色洪流撞开官兵合围。
登时场面混乱不堪,荆红追只紧着苏晏,拔剑削断把把劈过来兵器,拨开如雨乱箭。而苏晏还要顾着个手慌脚乱从马背上滑下来周知府,拼命将他往自己这边拉。
幸亏此时十八名锦衣卫缇骑赶到,护住两人,边打边撤。不多时高朔也带领七八个密探赶来,加入保护圈,压力顿时减轻。
苏晏语塞,心中愧疚顿生。他也十分懊恼,因为初涉地方,第次见到这种场面,按正常逻辑与行事规程,先向同事解情况,出言劝阻;劝阻不住,就准备祭出尚方剑强行救人。谁料被擒获齐猛骤然,bao起,陆安杲受惊之下掷令签大喝声“快”,刽子手条件反射手起刀落。
此刻荆红追关心他安危,忙着带他脱离战圈,而锦衣卫们奉皇命也只管保护他安全。他猝不及防下,确没有及时下令,让他们先去救人——即使下令,怕也赶不上刀锋落下毫秒时间。
阴差阳错,天意捉弄,才造成今夜这场血战。
理智上知道,此事自己并无责任,可感情上,依然觉得内心难安,也不知那些明或不明真相民众,会在背后怎样骂他……
苏晏叹息,黯然道:“很遗憾。”
在三名匪首率领下,贼匪徒众终于赶在卫所精兵进城之前,冲出城门,与接应杨会汇合。
而此时卫所五千人马前锋已抵达城郊。两军短暂交锋后,响马盗死伤惨重,王武王辰便下令边打边撤,向庆阳府方向逃窜。
他们之前已做好在陕西司境内流窜,打游击战术规划,故而并不攻
王辰牙关紧咬,眼眶赤红,紧紧盯着他,似要将这少年*员身影镌刻于心,再用刀刃,道道从心头刮去。喉咙里仿佛塞块砺刀石,每个字眼都从上面血淋淋地磨过去,他哽塞道:“击掌誓言,就此作废……今后再见,只是以命相搏仇敌……就以此箭为见证!”
他将长弓拉满到极限,箭矢犹如破开太初黑暗闪电,射向前方。
荆红追瞳孔猛缩,没有徒手接这蕴含全副心神精气决绝箭,而是抱住苏晏,腿夹马腹向侧边闪避。箭矢呼啸而过,不知飞向虚空何方。
苏晏手上紧抓荆红追胳膊。
荆红追知道他心里难过,在他耳畔低声道:“这箭准头歪,哪怕不避开,顶多也只是被箭风划破点皮。这贼头心底知道他爹娘事不能怪大人,只是情面上过不去。大人不要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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