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取出锦囊,打开那张信纸,反反复复地默念,微颤指尖在两行字迹上来回摩挲,仿佛能从中汲取到莫大慰藉与安存。
胸口戾气邪火逐渐熄灭,他又恢复成那个冷峻强悍、镇定自若锦衣卫首领。
“……想见你,想抱你亲你,想得每根骨头都在疼。”沈柒抚摸着信纸,在片空寂幽暗里,像个鬼魂般呢喃,“你呢?你也在想?”-
苏晏想哭。
要是早知道今天出门撞太岁,喝口凉水都塞牙,他绝对会死死巴住张千户,跟随他骑兵队北上,而不是屈从锦衣卫们*威,最后把自己陷入绝境。
皇帝遗憾道:“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锦衣卫何愁无人提掣。”
北镇抚司内,沈柒送走前来恭贺他升官锦衣卫头目们,把房间门关,脸色便黑下来。
出京办事请求,皇帝虽未驳回,但态度明摆着就是不准。沈柒想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自己曾假传圣谕把苏晏带出宫,犯大忌。自己当时虽没有受到重罚,却损失君王信任。
原以为如同探囊取物锦衣卫指挥使之位,怕也因此失之交臂。
后悔吗?倘若不是为苏晏,沈柒当然后悔。
来龙去脉得从昨夜说起。
张千户英雄救美……划掉,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退王武率领响马盗后,苏晏把清平苑准备卖给他五百匹良马(囿长备注:货款未付)转手赠送给他,做个无本生意、顺水人情。
原本张千户任务,是去清平苑催债,把该分拨给宁夏卫千匹战马讨到手。
谁料囿长闫昌领着他们转大半个草场,拿些站都站不起来病瘦马匹充数。张千户当场破口大骂,但闫昌明摆着说,整个清平苑就只有这样马,若是看不上眼,不妨再去其他苑挑选。
正在僵持间,忽然见远处狼烟冲天,第
但除苏晏之外,还有谁会令他自乱阵脚,明知会损害切身利益,依然不计后果地去做呢?
——他早知道,苏晏是他劫。以为冯去恶死后,劫难便已过去,终于可以拨云见月,却不料,前路将更加崎岖难行。
他不怕行路难,也不怕前方火海刀山、枪林箭雨。他只怕再见不到苏晏。
母亲生前常说,人生切苦厄,熬到尽头终有报偿。沈柒相信,苏晏既是他劫,也是他道,是万般酷刑过后椴花蜜,是漫天冷眼袖手神佛赐予他唯点善意。若是得到后又将失去——哪怕这个念头只是闪而过,都让他恐惧得要发狂。
恐惧令他四肢冰冷,胸口充满狂烈而,bao虐戾气,这股戾气往常可以通过杀人或者施刑,用鲜血与哀嚎去短暂地浇灭,然而现在他不能再这做,怕血腥气渗进怀里锦囊,弄脏苏晏写给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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