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靠在块大石上,扶着摇摇欲坠荆红追,在大雨中喘气道:“够高。左右爬不上去,这乌漆墨黑,万再摔下去更惨。找个平坦点地方窝宿,等天亮再说。”
荆红追已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河滩不能再待。苏晏急着在下雨前,转移到相对安全地方,但两眼抹黑,该往哪里走?
他把荆红追衣裤胡乱穿回去,抓着对方胳膊环过自己脖子,半扶半拖地沿山坡向上爬,黑暗中摔几跤,最后把荆红追给摔醒。
荆红追回魂似抽口冷气,嘶哑地叫声:“大人。”
苏晏心虚地问:“摔到你伤口?”
荆红追觉得肾都要被地上石条捅穿,捂着伤口起身,“无妨,勉强还能夜里视物,大人抓紧。”
清醒过来,艰难地翻个身。
周围片漆黑,只河床内湍急水声哗哗不息,空气沉闷如浆。苏晏痛苦地喘口气,神智逐渐回到大脑,有些慌乱地叫起来:“阿追!阿追!”
没有回应。
他爬在碎石滩上,焦急地四下摸索,忽然触到只湿透手,沿着手臂,路摸到那人脸上。
是荆红追!苏晏骤然松口气,感到阵眩晕。
苏晏连忙扶住他,“你失血过多,最好先找个地方休息。下面河滩夜洪危险,想往坡上找个相对安全地方。”
荆红追点头,低声说:“走吧。”
此时夜空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转眼将互相搀扶两人淋成落汤鸡。
山坡陡滑难行,许多地方直到踏足其上,才会发现前方无路可走,不得不掉头绕开。荆红追受重伤,身内力又耗尽,拉着苏晏吃力攀爬小半时辰,仍未爬出峡涧。
本来他们滚落下来地方,并没有这高,但落进水里后,被急流冲走不知几里,最后搁浅在这段人迹罕至深谷。
荆红追动不动,像是处于昏迷中。苏晏担心他溺水,又是心肺复苏,又是人工呼吸,折腾好几分钟,也不见他醒来。
他感觉手下触碰到皮肤越来越冷,空气里血腥味浓重,怀疑对方哪处动静脉破裂,导致失血休克。但苦于没有光亮,怀中火折也在河水中打湿,只好把对方衣服全部解开,从头部开始,寸寸躯体往下摸,终于在右侧后腰找到处伤口。
伤口约有三四厘米长,不知有多深,仅从长度上估摸不像刀伤和箭伤,还在淌血。苏晏怀疑是对方抱着自己从陡坡上滚落时,被尖锐岩石或是树枝刺伤,当即从衣摆撕出布条,在他腰身上绕好几圈,将伤口扎紧止血。
天际闷雷滚动,隐隐有电光流窜,像是要下大雨。
夏季雨水最容易导致山洪,有时水面会在夜之间上升五六米。这里两岸都是陡坡,河段狭窄,旦,bao雨,水位必然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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