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在路过集市上买不少年货,同拎着去陈实毓医庐。
陈实毓悬壶济世,快过年还开着医庐接待病人,见苏晏进来,微愣后起身迎接:“苏大人从陕西回来?路都平安顺遂罢。”
苏晏笑着把年货放在桌上:“前几日回来,放心,不是来看病,是来看应虚先生。”
陈实毓捋须而笑:“苏大人仁厚,
沈同知还想缠他,“再两天就除夕,不如留下过年,初二再回娘家。”
苏晏刻意沉着脸,眉梢眼角慵懒又餍足春意,却似三月柳絮悄无声息地飘飞。他薄斥道:“什娘不娘家,扯淡!当然要回去,谁过年在兄弟家过。”
下床,他嘴又硬.,把沈柒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拿绸带给捆在床上,这辈子都别想出房门半步。
这个阴暗念头闪而过,脑海中随即又跳出高朔话。
高朔来向他汇报陕西这半年经历时,劝解道:“酒也起喝得,觉也起睡得,如此看来,‘兄弟’和‘娘子’又有何区别呢?苏大人想留着这块遮羞布,就让他留呗。”
是夜,豫王府寝殿门碎。
苏府小厮收到自家大人亲笔封“今夜不回家,不必守门”手书。贴身侍卫彻夜不眠,把某位访客留下,散发着卤鸡爪味纸条捏成粉末。
沈府主院正房内灯火亮又熄,熄又亮,整整两日夜没有人出来,饭菜只送到门口,连窗棱缝儿里都透出酒香。
岁零十个月阿骛小朋友,在婢女姐姐温柔陪护下,有吃有玩,乐不思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亲爹已经把他弃置两天。
腊月二十八上午,苏晏打开房门,刚抬脚就踢在门槛上,险些跌个倒栽葱。幸好身后沈柒眼疾手快,把捞起来。
沈柒深吸口气,觉得心里好过些,于是也不再强留,另做打算。
苏晏嘀咕道:“就剩两天,要送人拜年礼还没买齐,得赶紧回家开清单……不对,得先把阿骛送回去,家里哪有婢女照顾他呢。”
“到底谁家娃,帮你送?”沈柒说。
苏晏连连摇头,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个极合适人选。他拍大腿:“怎把应虚先生忘?”
大腿上有好几道牙印,这下拍疼,他气得在沈柒小腿上踢脚,抱起阿骛就往门外走。沈柒命人备好马车,想亲自送他,也被直接拒绝。
苏晏埋怨:“都是你,这下越补越虚。”
沈柒轻笑着蹭蹭他后脑勺,“没事,慢慢再补。”
“手撒开,撒开!来来往往都是人,疯你。”
“能在府上留下人,首要就是口风紧,保证个字也漏不出去。”
苏御史要脸,某些时候脸甚至比菊花重要,闻言心放下大半,推开沈柒,慢吞吞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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