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想到，
豫王问：“童谣而已，为何如此紧张？”
苏晏道：“这不是童谣，是某种征兆。”
“征兆？”
“自古以来，借鬼神、异怪说事，最能迷惑人心。”
豫王略
思索，“……‘狐鸣呼曰：大楚兴，陈胜王’？”
“叔叔你会不会唱？”
“不会。叔叔不够聪明。”苏晏笑
笑，把糖都分给他们。孩童们瓜分完糖果，又嬉笑着跑开。
苏晏还蹲在地上，只手伸到他面前。他抬头，看见豫王那张英俊
脸，鬼使神差地握住对方手，任由对方把他拉起来。
豫王道：“谁说你不聪明？
巴掌也抽他个胡旋舞。”
“‘也’？上个被你抽是谁？”
边唱童谣：“……天地皆暗，日月无光……”
苏晏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他示意般看眼豫王，起身去隔壁店铺买包芝麻糖，朝孩童们唤道：“过来孩子们，叔叔请你们吃糖。”
孩童们欢呼着拥过去，人分两颗，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苏晏蹲下身，问道：“你们唱什
歌谣，念遍给叔叔听，好不好？”
个缺门牙男童咬着芝麻糖，大声说：“会念，‘霹雳兆大劫，天地皆暗，日月无光’，后面……后面忘记。”
另个口齿更清晰女童接着道：“知道！‘真空救苦难，红莲现世，混沌重开’。”
苏晏颔首：“对，除借狐狸，也借谶纬之学——‘刘秀当为天子’；还有借神仙之口——‘赵家天子杨家将’‘谁说当今无真主，两个皇帝担挑’。”
豫王沉声道：“刘秀和赵家兄弟，都成事。”
苏晏道：“亡国之音，也多起于童谣。譬如‘月将升，日将浸，檿弧箕服，实亡周国’，是说阴盛阳衰，周朝会被卖桑弓、箕箭袋人颠覆，周宣王为此在全国捕杀卖弓箭人，认为这样就能逃过亡国之劫。后来对卖桑弓、箕箭袋夫妇，在逃亡路上捡个被遗弃女婴，将她抚养成人，取名褒姒。”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亡国之谶谣，应在他儿子身上。”
“还有个童谣，流行于隋末，‘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杨广因此杀大批姓李人。”
“妖僧继尧。”
苏晏笑，“干得好。这回又有更大妖怪送上门给你抽。”
他拔腿要走，又回过头，不太舍得地看看那碗刚吃两口头脑汤，自安慰：“事再急要，也不在乎吃碗汤这点时间。”
豫王赞同道：“说得对。”
两人回到座位，边吃边聊，吃得快，聊得也跳跃。
苏晏又追问：“是谁教你们唱？”
孩童们七嘴八舌道：
“大人教。”
“很多人都在唱。”
“会唱才是聪明娃，不会唱都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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