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反问:“若其他人也求你治病,譬如外头褚渊与龙泉,你肯不肯?”
苏晏噎住。
“你打死也不肯,对罢。愿意为以身为药,甚至忍着羞耻穿纱衣、系金铃,难道不是因为心中有情?你可以嘴硬说对只是道义、是责任,可从不知哪种道义与责任能让个老师自牺牲到把学生教上床。”
苏晏眼前阵发黑,几乎要昏过去,他摇晃着不知扶住什,不停吸着气,觉得这会儿手边要是有把刀,他能干出弑君壮举来。
黑暗退去后,他发现自己扶住是景隆帝胳膊,而对方手正坚定地揽在他腰侧,像对他安慰,也像宣告主权。
隆帝只是注视着他头顶束发金冠,不发词。
想到景隆帝失语,需要有人代为发声,苏晏只好强打精神,开口道:“小爷,你先起身吧。皇爷现在说不出话,去叫人拿纸笔进来。”
朱贺霖抬起头,面带疑惑之色:“‘说不出话’是何意,父皇可是染风寒,咽喉肿痛不好发声?等回宫后,召太医来开个消肿开嗓方子。”
景隆帝微微摇头。苏晏叹口气:“不是风寒。皇爷自从术后醒来,就发不出任何声音。应虚先生检查过,说找不出任何问题,也许是心病。”
“心病?莫非受什刺激……”朱贺霖皱眉低喃,忽然灵光闪,想起自己当初在父皇病榻前说过番话。
朱贺霖看着面前把臂相倚两人,并未露出任何恼怒之色,反而嘴角含笑:“知道父皇与清河情深意重,却并不因此而心生嫉恨。想杀沈柒,杀荆红追、阿勒坦,甚至连对四皇叔都曾生出过杀心,但父皇不样。骨是父皇骨,肉是父皇肉,脉管里流淌着父皇血,那会与父皇爱上同个人,也就没那难以接受。父皇呢,难道就不能与儿臣父子连心、爱同所爱?”
景
那时奉先殿燃夜红烛刚刚熄灭,他因为得偿所愿兴奋之情难以排解,跑去雨后风荷居看望仍在昏迷景隆帝,难掩激动地说出“清河是人”“父皇会为骄傲”之类话。
当时他是真情流露,希望这段感情能得到父亲认可。可如今想来,那些话听在对方耳中,分明是挑衅与激怒——莫非他父皇就是这被活生生气醒,又活生生气到失语?
朱贺霖心情复杂地用手掌扣住脸。用力抹把脸后,他下定决心,干脆就着这个势头,把所有话摊开说,把该定名分定下来。
“父皇,与清河确已结秦晋之好,还请父皇成全们。”
景隆帝霍然起身同时,苏晏脸绿,恨不得扑过去捂住朱贺霖嘴。“小爷!”他羞恼交加地咬牙道,“那次是为给你治病,说好只此夜,不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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