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街道上车流更加稀少,师傅将车开得飞快,不过半个小时就把沈归晚送到公寓楼下。
沈归晚谢过师傅,迎着寒风走进公寓大门。
他临走前关掉公寓空调,但房间里还残留着余温,屋里比屋外暖和许多,刚踏进玄关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沈归晚在门口站会才适应着巨大温差,拂掉肩上积雪,给自己煮小碗面。
他没有在除夕夜给自己加餐,草草吃完就进卧室。
他头发和肩上挂着细碎雪花,手在擦拭积雪时被冻得通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来看您,母亲。”沈归晚看着照片里母亲,小声说着,“除夕快乐。”
他用手背蹭掉眼尾潮湿,“以后可以经常来看您。”
沈归晚在墓园直待到傍晚,太阳落下来,天空阴沉沉,雪也越下越大。
寒意从脚底向上蔓延,沈归晚双腿被冻得麻木,踩着积雪走不稳,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积雪覆盖在墓碑上,遮住它本来颜色,也盖住墓碑上名字。
沈归晚母亲从结婚以来就再没能过上安逸平静生活,她活在丈夫,bao力和怀疑之中,死后却躺在无人打搅墓园之中。
沈禄从来都没来看过她,而沈归晚能来看她机会不多。
沈家别墅太偏僻,沈归晚要转好几次公交才能赶在墓园关门前进来看她眼,有时候手头拮据到连束花都买不起,只能空着手过来,再赶着末班车回去。
然而今天沈归晚既没有空手来,也不用在摇晃公交车上辗转,杜之年给他包红包很厚,厚到沈归晚可以整个月都打车在墓园和公寓之间来去自如。
杜之
但他运气不错,刚走出墓园就碰上收工准备回家过年出租车师傅。
师傅看他个人顶着落雪和寒风站在墓园门口,原本已经开过墓园,又掉头回来喊他上车。
“帅哥要去哪儿?”热心师傅问到。
沈归晚轻声报公寓地址,师傅笑笑,“正好顺路,快上车吧。”
这个时候很难再碰上出租车,沈归晚没有推辞,小心翼翼抖掉身上积雪,打开门坐上去。
沈归晚把那束白菊放到墓前,用手抚去积雪,点点将墓碑擦拭干净,刻在墓碑上母亲名字终于完完全全展现在他眼前。
何慕晨,这是沈归晚母亲名字,沈归晚很久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她,也很久没来为她扫墓,已经快记不得她叫什。
他抚摸着墓碑上凹陷文字,在心里遍遍默念着母亲名字。
他怕自己会再次忘记,会记不得母亲模样和名字,如果他再忘记就没有人记得母亲曾经到过这个世界。
沈归晚蹲在母亲墓碑前,看着上头那张褪色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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