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果然不是白叫,池灿眼睛被那风刮得就没完全睁开过。
天上虽然挂着太阳,但体感温度并不高,池灿觉得又冷又饿,裹紧身上薄黄棉袄,皱着眉头绷着嘴角跌跌撞撞被塞进
他再怎哭闹喊叫,也不会有人听。
就像现在他明明很懂事,也不会有爸爸妈妈来夸他是个聪明可爱孩子。
过完那条长长隧道,光亮重新涌入车厢,照在池灿皮肤白嫩脸上。
没过会儿,广播里开始报站:“旅客朋友,大家好!终点站风城站就要到,在列车到达终点站前”
池灿心不在焉地听着广播,目光被过道里兜售牛奶片、酸奶糖和牦牛肉人吸引过去。
刚过清明,距离池灿满十五岁生日还有两个月。
二十三个小时卧铺火车,咕隆咕隆路,池灿位置在中层,只能躺着或辛苦地半坐。
火车突突向前,他爬上爬下,脚上运动款白鞋子穿又脱,卡通袜子脚底板却在过程中让他踩得脏脏。
在这途中他也睡好几觉,眼皮浮肿,晕晕乎乎。
又次在轰隆声中醒来时,池灿喊声妈妈,懵着坐会儿,又慢慢踩着楼梯下来。
他很饿,从昨天下午上车开始在火车上这两天,他只吃两盒泡面和块饼干,上次进食是在中午之前。
跟他随行大哥拿着他们行李在另节车厢,只是为赶紧甩手麻烦而办份出远门苦差事,所以也不管池灿舒不舒服、饿不饿,很少过来管他。
火车广播又播遍,池灿眼睛不聚焦地看着窗外掠过陌生风景,耳朵里只听到风城两个字。
上火车之前,他就听到大人们在暗暗谈话时提过——“赶紧把池灿那个拖油瓶送回风城去!”
下午五点,火车准时到达终点站,池灿背着自己书包被随行大哥拽出火车站时候,茫然四顾间迎面让风扑脸。
他上下太频繁,像个不安分多动症,被最下层胖大叔瞪眼。池灿知趣地缩缩脖子,费劲爬下来后去上厕所,然后跑到火车狭窄过道小凳子上坐着。
窗外景色已经完全变样,之前是个个小山包和开阔田野,现在变成陡峻高山和水流从山谷流过,他坐在火车里从复杂地势中穿过,紧接着进入漆黑片隧道。
池灿觉得很陌生,有点恐惧,也很难过,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妈妈陈英从生病住院到病情恶化,最终被夺走生命、躺进漆黑棺材前几个月里,切都来得迅猛,犹如当头棒。池灿无法接受这样噩耗,跟着病场,精神恍惚,仿佛心智倒退。
他已经哭很多次,好像眼泪都流干,现在抿着嘴巴坐在黑暗里,听着隧道里呼啦啦急速风声,想哭却没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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