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弄
半天头发，试图让它看起来不那
乱糟糟。捋顺头发，又兴奋地对着镜子仰脸，碰自己
眼睛
他耐心等
会儿。
破晓时分，光透过窗跃而入，恰好洒在池宁鱼尾上。随着光芒愈来愈盛，鳞片渐渐褪去，最后片鳞片隐没时，鱼尾变成双腿。
池宁睁大眼睛，神色欣喜。许久之后，他动动脚指头，个个摸过去，又从脚背摸到大腿。
滑溜溜，和鱼尾不样，湿滑变成清爽滑。池宁站直身体，习惯性蹦出浴缸，等脚落到地上，才有实感。
鱼尾用习惯，他走路总想蹦，蹦得脚底疼，就学着梁行野那样，迈出步，再迈出步。稍微习惯之后，他加快速度，走得太快，左脚不小心踩到右脚，扑通摔跤。
梁行野没关浴室门，抬脚走，池宁在心里叫遍梁行野名字。怕自己忘记，又认真地重复好多次，后面尝试用嘴念出来，但说得磕磕绊绊，不成样子。
梁行野应该是个好人，池宁背靠着浴缸，思考梁行野收养他可能。
他哥现在不见踪影，就算再回次海里，上岸大概还在梁行野家。想到这里人手颗金色珍珠情况，池宁很绝望，或许会更糟，假如出现在别人家，可能直接就被抓去吃。
如果梁行野收养他，他可以每天给梁行野捏珍珠，他什形状都会捏。
如果梁行野不收养他，他该怎办？池宁忐忑地想，自己珍珠全都给他，可以再要回来吗？
摔得有点重，池宁下巴都磕青，他趴在地上休息会儿，然后爬起来，去找梁行野。
经过洗手台镜子，池宁不经意瞥眼，而后转头往门口走，走着走着，又停住，倒退回来，伫在洗手台前。
镜子里明晃晃照出张脸。浅栗色微卷发，眼睛格外漂亮，瞳孔略带灰蓝，只不过那抹灰蓝太淡，得仔细分辨才能捕捉到。
在岛屿浅海处生活那段时间，池宁时常会坐在海边看自己倒影，不过海水照得远不如镜子清晰。
镜子挂在墙上，洗手台设计得比较高，刚好到池宁腰，他踮起脚，把脸凑到镜子前。离得近，连脸上毛孔都清晰可见，他抓束头发想拉直，松手，马上卷回去。
池宁趴在浴缸边缘，满怀心思地睡过去。
第二天早，池宁被热醒。
海底温度低，他很耐冷，在浴缸里泡晚，脸上全是汗，忍不住用手给自己扇风。
鱼尾安静地浮在水里，鳞片矢车菊蓝像晕染上去，通透明亮。他以往每天醒来都要欣赏半天自己漂亮鱼尾，今天却没有心情，因为鱼尾看不出丝要变成腿迹象。
银尾美人鱼明明说鱼尾白天能变成腿，怎没有动静？池宁透过窗户往外看，黑蒙蒙，原来还没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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