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忆起刚才那个苍白瘦削
高挑青年，微微拧
拧眉。
“算，不说他。”凌烨伸手揉揉楚珩胸口，问道：“还疼吗？早上你偏不让
看，碧玉膏涂没有？”
楚珩脸霎时红得滴血，想起昨晚血
凌祺然和沈英柏两个人谢恩告退，书房门重新阖上，凌烨敛去眉眼间冷意，起身走到窗前桌案边，楚珩正在落第三笔。
他右手横握着刀，左手就按在玉印边上，凌烨在旁边看着，提着心出声提醒：“仔细手，慢点刻。”
“嗯。”楚珩应
声，但手上刻刀依旧划得极快极长，凌烨忍不住屏呼吸紧紧盯着，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楚珩握着刻刀手极稳，有种举重若轻美感。
锋利篆刀在这刻仿佛是他手指部分，随心所欲，指哪打哪，可谓乖顺到极点。
而凌烨没有忘记，楚珩昨晚还专门研读讲篆刻书——他是个十足新手。
口气回过神来，倒是已经晚。
于是沈英柏就注意到，慢半拍御前侍墨怯怯地看着陛下，刚放下刻刀想跟着众人起跪下去，皇帝就冷冷地转过目光，凉声问他：“刻好？”
御前侍墨登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摇摇头小声道：“没……”
皇帝严苛到让人心头发寒，他漫不经心地说：“今晚朕没看到玉印，你就自己去领罚吧。”
这明显是迁怒刁难，打死他也刻不出来，御前侍墨狠狠地颤颤，神色惨淡无比，慌忙求道：“陛下，陛下饶臣……”
却有着可以与几十年老玉工相媲美极稳刀法。
凌烨是学过武人，在这瞬间，他几乎可以笃定，刀兵是楚珩习惯，这样稳到极致手法，曾经定下苦功练过，至少数年，甚至更久。
楚珩刻好这笔，放下篆刀擦擦手，莞尔笑道：“陛下装得还挺像。”
凌烨回过神来，哼声说：“不发火吓吓他，长不住记性。不过沈英柏——”
凌烨顿顿，沉声道：“他不是个简单人物，十六世家这代子弟，论心思，沈英柏是其中佼佼者。”
皇帝不为所动地看着他，冷冷说：“来人——”
可怜御前侍墨再不敢耽搁，火速拾起刻刀，马上开始往玉印上落第二笔。
收拾完御前侍墨，皇帝重新转过头来，看向跪在地上凌祺然，忍着火气道：“他是永安侯世子，你还是御旨敕封超品郡王呢！”
凌祺然懵懵，脑子后知后觉地转动起来，皇帝不是怪他和萧高旻起冲突？那昨天在宣平街上为什
还偏帮永安侯世子？
凌烨见他这个懵圈劲儿，已经不指望让他自己想，冷声道：“次次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还怨朕不向着你。回去从《昭明纪要》开始，把国史好好看看，多少长点脑子，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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