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太后”也从侧边过来,臣工们再次起身行礼。远远地瞧不清切,只见太后被身旁大宫女搀扶着,宫装雍容满头朱翠,但行走间难掩步伐虚浮,似乎是病似。
众人心里都清楚很,敬王谋反大势已去,如今已是必死局,太后上年纪,膝下又只剩这个亲生孩子,光愁都能愁出身病来。
中秋朝宴这样场合,看着皇帝君临天下,坐在高高御座上受群臣参拜,四海宾服,她如何能不堵心忧惧?可毕竟是先帝继皇后,担天子嫡母名头,朝宴时候,还是得要出来晃圈。
“太后”落座,宴席也随之开始。三杯水酒敬过,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不知不觉间,“太后”就像隐形似,再无人注意。直到宴至中途,首雅乐终,她起身离席,众臣才恍然想起高台上还有个太后。稀里糊涂地恭送走,记忆中便只留下太后病、身子不太好这个印象。
宴席上依旧热闹,几杯热酒入腹,心里存勇气,便有人开始想寻新晋宣宁侯敬酒。恰好明日还是他生辰,不过前些时日送礼时候就闻说,东君并不打算办宴,这杯贺酒只有这时候祝。陛下也轻笑着点
当然有列朝宣政殿资格,但昨日楚珩被凌烨弄得睡过头,所谓春宵苦短日高起,宣宁从来不早朝,有什事床上就禀,他才懒得早起跟凌烨块儿去点卯。
于是今日朝宴便成新晋宣宁侯首次现身人前,亦是漓山东君自昌州回京后个月以来,头回在正式场合列席。
凡有点品级在身,够格踏进麟德殿文武大臣、世家贵子个不落地全都来,边相互寒暄客套,边伸长脖子等着东君前来,好探究竟。
但宣宁侯到很晚。
他是和陛下起来,手里还牵着个小太子。
直都知道御前侍墨很漂亮,从前只是穿着寻常天子近卫服,都挡不住身端艳殊绝气质。更何况今日,丹朱色妆花织金袍上身,就勾勒出最清嘉身形品貌,贵而不靡,华而不浮,天光下微微笑,能晃到人心坎上。
不知是不是因着过节,陛下今日也少有穿件鲜亮衣裳,是比丹朱红更深些赫赤色,织金绣龙,行走间英俊而耀眼。
这两个美姿仪人走在起,有种难以言说相谐,他们进来刹那,仿若天光汇聚,满室生辉,既教人移不开眼,又教人不敢多看。
中秋朝宴意在君臣同乐,因是宴饮,且宴前并无祭祀,故而不拘于穿公服,群臣俱是常服前来,加之前线战事平定在即,四海归有望,宴上氛围十分松快。
皇帝升座,众臣平身。宣宁侯带着黏他不放小太子入席,他位次十分靠前,就在丹陛之下,也在……钟平侯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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