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时阮芳雨醒,是被门口压低嗓音说话声吵醒。仉星航声音疾疾,掩着嘶吼怒气,几乎要上去掐死阮清芳。
“滚,你给滚,你有什资格见他?!”
他嗓子哑着,眼睛充血,对走廊尽头来迟仉南星无声咆哮。
“仉南星,你不是说她出不来,你不是答应要管好你妈!”.
“不是来跟你吵架。”阮清芳身上破裙子已经换下来,换成医院里蓝白病号服,看起来还算理智,在仉南星前来拉她时侧身躲开
他后续还有系列事情要忙,医院停尸间不让长时间停放,他要联系殡仪馆,开具死亡证明等系列手续.
仉南星守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着睡梦中止不住抽噎人,仉星航拉着他手坐在床沿,耷拉眼皮分外伤感。
他两个弟弟,都只有十八岁,应该过着再普通不过高中生活.
他们应该在球场上肆意撒欢。两人都在个班里,说不定还会因为彼此跟别Omega多说句话互相吃醋。
他们会在晚自习和同学聚在起聒噪作业太多,又在班主任进班时立刻作鸟兽散。
仉星航从未见过这样阮芳雨,发疯似执拗着呆在阿嬷身边,床架被拽发出咯吱声,他坚持跪在地上哀嚎,哭泣不成声。
从小到大相依为命人走,以后再也没人能在巷口等他,没人再轻唤他声“阮阮”。
阮芳雨伤未痊愈,仉南星担心他,悲伤到极致,是能让人昏厥,他让护士进来打镇定剂,仉星航抱着阮芳雨挥手让护士出去。
他知道,心中悲痛情绪无法凭空消失,若不在合适地方发泄,昧憋闷,人就会变得不正常。
他哥过去十八年无时无刻不在克制自己,压抑情绪。事到如今要是连至亲之人离世都不能尽情发泄啼哭,该是多残酷。
他们本该活在明媚骄阳之下,过着满眼星光,满心狂想十八岁。
可是如今,个大悲大伤,另个陪着他在医院里备受煎熬。
他们奢求却并不多,只是旁人唾手可得平静而已。为什都不能拥有?
仉南星背对着谭曜州,声音很轻,呐呐地问:“什样父母才会这样折磨自己孩子,连点微小幸福都吝啬不给?”
“日复日经历着痛苦,不管不顾盲目活下去,有什意趣?”.
他是个人,不是机器。
仉星航不能代替他悲痛,但他努力去体谅阮芳雨心中悲愤与后悔。阮芳雨很善良,出事往往归咎自身,无法与自己和解。
他代替阮芳雨忏悔,跪在冰冷地上.
阮芳雨病号服被泪水和冷汗浸透,喉咙嘶哑,哽咽抽搭说不出话。
仉星航站起来把他抱回病房,谭曜州提前从小护士那里找两个输液瓶,灌满热水给他敷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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