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到曾经住处,敲开楼下门。赵阿姨见到他高兴得不知怎好,拉着他问长问短,又要给他做晚饭吃。他说不吃:“回来还有点事
心里有许许多多话想跟爸爸讲,时之间却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只能静静地坐着。远处云霞层层叠叠,夹层缝隙间透出金色霞光,小城唯座火车站孤单地坐落在山脚下,站台被照得透彻清明,那是童年记忆里故乡。
直坐到夕阳薄晖,落山只剩下浅浅牙,他才把身上护身符拿出来。
这几天时时带着,表面却还很干净,因为爱惜。打开荷包,里面那张纸条皱巴巴,毕竟打湿过又吹干过,墨迹仍在已是万幸。
他给爸爸读遍,没有读完就已经哽咽。
“爸爸你瞧。有人跟你样,希望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心里又酸又胀,点暖洋洋感觉从胸口漫开。
车,坐进去后他才扭头,路上出神地望着这个有些陌生地方。
老家面容已经大改,市中心架起座座高架桥,瓦房也被楼房替代,只有乡音如故。
抵达墓园时是下午三点。光秃秃墓地每方面积都很窄,像经济适用房,紧巴巴地挤在起。拾阶而上,两边零星散落着些枯萎菊花,纸钱跟水果也不多,萧条得令人心底泛酸。
当年安置时缺钱,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父亲安葬位置自然也很偏。这几年宋珂想过迁墓,然而每当要下定决心又怕父亲责怪自己,怕父亲不愿离开从小长到大故土。
到半山腰时他微微气喘,停下来歇阵。
“爸爸……”
火车哐啷哐啷地从站台驶出,穿过山林,驶过居民楼,窗户里面有孩子雀跃身影。
因为声音被盖住,他停顿会儿,轻声重复:“爸爸,想你。”
说完想说话才终于下山。
从山脚回头,上面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记忆永远鲜活。
虽然是下午,山林间仍旧雾霭蒙蒙,空间也带有湿润凉意。回头望向来时路,慢慢生出种恍如隔世感觉。
又走很久才终于找到。
墓碑上积着厚厚层灰,上面字也快要看不清。宋珂跪下来用件棉衬衫细细地擦,把父亲墓碑、照片、拓刻碑字全都擦得很干净,又把周围树叶和绿苔打理遍。
忙完这些,累得出身汗。靠坐在碑旁看着山下城镇,想起小时候爸爸牵着自己手上学,戴着那种白色线织劳保手套,有些粗糙触感,却温暖宽厚,那就是爸爸手掌。自己明明路上都很乖,到校门口却偏偏要犟开,因为觉得丢人。爸爸往往笑着摸摸他头,说:“不牵就不牵,下课爸爸来接你,等爸爸听到没有?”
如今再想要牵次爸爸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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