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岭西呆呆的,眼泪从眼里无声无息滑落。
仙尊又叹息一声,像当初遇见一样,拭去了他眼角的泪。
“莫哭……”
他眼中的光慢慢的散了,声音缱绻悠远,仿佛又看见了漫天的桃雪。
“真想…再喝一坛…桃花酒……”
“一定会没事的,我怎么救你……”
他声音忽的一顿。
仙尊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挣了一下。
殷岭西急忙松开手。
仙尊的手落在了他的脸侧。
“我在,”殷岭西握住他冰凉的手,不断的重复,“我在的……”
仙尊唇角微弯,“再…问一遍……”
殷岭西听得仔细,生怕漏了哪句,“问什么,要我问什么?”
仙尊似乎很累了,眼半阖着,半晌才又道:“你每晚…都会…问的那个…问题……”
殷岭西忙不迭的点头,“好。”
三根魔枪从那人胸腔横穿而过,狠狠的钉在地上。
氤氲出来的血将仙尊银白的衣服染成了红色,只剩下了零星的一点白。
仙尊修长的手指垂在身侧,蒙蒙的雨雾将他的手映的模糊而苍白,自指尖滴落的血,仿佛成了唯一的颜色。
长长的眼睫阖着,墨发逶迤在地上的血水里,他脸侧有一道剑伤,薄唇寡淡惨白。
殷岭西神色木然。
。
流出来的血被雨水冲刷,汇成了细小的血河,黏腻的血色宛如噩梦的网。
殷岭西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过去,呼吸放的极轻。
他神经质的笑了笑。
还好。
抚在殷岭西脸侧的手蓦的滑落,殷岭西一个激灵,急忙想抓住,却握了一空。
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眉眼,一点点勾勒着,像是要刻进心里。
殷岭西不出声了。
仙尊冷淡的瞳孔里有细碎的柔和,“我…不知道…何为心悦一人……”
“但…我知晓…小西大抵……是我唯一愿意……”
“相守一生的人……”
他眼眶通红,轻声问:“我心悦仙尊,仙尊……心悦我吗?”
良久。
仙尊轻笑了下,慢慢摇了摇头。
殷岭西浑然不在乎这些,他扯出一抹笑,眼泪唰的落下来,恐惧和慌乱几乎将他逼疯。
“没关系的,是我不够好,仙尊,你告诉我,我怎么救救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失了魂一样,一步步走过来,蹲下,抖着手去探拂知的鼻息。
拂知低不可闻地咳了一下。
殷岭西恍然惊醒,他颤声道:“……仙尊?”眼神落在他身上插着的三根魔枪,想伸手拔出,却又猛地收回来,无措极了。
“小…西……”
轻到几乎没有的声音,恍若雨丝一砸,就会碎在空气里。
仙尊不在这里。
正欲回他们隐居的山峰,殷岭西余光一瞥,一抹格格不入的白映入眼底。
他微微一僵。
眼珠极缓地转动了一下。
那里半跪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