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沙子是温热,他攥起把,然后又慢慢把手松开,任由它从点点流出去。
算算,这是他在旧金山第二个夏天,干燥炎热依旧,心境却有很大不同。前个夏天,他满腔仇恨,满心怨愤,周身都竖着尖锐倒刺。这个夏天,他平静很多,尽管壮志未酬。
他脱掉鞋跟上衣,光着膀子躺进沙子里,头枕手臂,听着海浪想以后事。
旧金山虽好,不可能住辈子。他在临江出生、长大,在临江念书,在临江认识贺峤,又在临江送走妈妈,那里才是他家。更何况他还有未竞事业,有发誓要生守护人。
可就算回到临江,又会有什不同呢?
方邵扬站在台下动不动。
“干嘛,哑巴?”孙冠林吼他。
他这才胡乱搓把脸,“听到。”
“大点儿声!”
这回干脆就哑火。
还想感谢个人,那就是邵扬。这个婚礼其实开始是心血来潮,想用这种方式弥补对清仪亏欠,没想到告诉邵扬以后他非常支持想法。今天你们看到这些环节、现场布置,包括大家食宿都是他在负责安排,哪怕是亲儿子也不定有他这尽心尽力。邵扬,邵扬?”
听到自己名字,方邵扬赶紧掐烟从角落钻出来,有些错愕地望着台上。
“站直!背挺起来。”孙冠林板起脸。
他不由得直起背。
“这就对。”
还是个人。
走到天涯海角也是
方邵扬嘴唇动动,然而喉咙里半点声音也没有。台下所有目光都在他身上,内容五味杂陈,有羡慕,也有不理解。司仪见状趁机接过话头,好让流程继续走下去。
“下面们……”
海风带走余音。
在这样愉快狂欢夜晚,这段发言只占短短几分钟,并没有掀起什大波澜。但对于方邵扬内心,这番话无异于惊涛骇浪,让他日渐孤独心感觉到许多温暖。
仪式结束后所有宾客都去吃饭喝酒,只有他个人默然地走到沙滩上,坐在海边发呆。
望向他目光慢慢褪去严厉,变得无比温和。“邵扬,借着今天这个场合,也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孙冠林顿顿。
“你是个好孩子,这是早就认定,跟你姓什没有关系。这几年看着你长起来,天比天成熟,比任何人都觉得欣慰。但也知道,你吃不少苦,受不少罪,心里很多委屈没有地方去说……”
台下片寂静,唯有海风声音。
“好孩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想做什只管放手去做,师父永远相信你,永远是你最坚强后盾。哪天真要是打累打输,就回到旧金山来给捶背捶腿,会像上次样,不惜切代价帮你东山再起。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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