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陌生的副驾,我
“谢谢,最好不要。”我这么答:“但如果你不担心因为酒驾被吊销六个月驾驶证,那当我没说。”
寸头把墨镜从额头上拽到眼前,尴尬一咳:“那行。不是我不管你啊,是你自己不需要的。这都有监控,你别那什么,我告诉你。”
我差点被逗笑了。防碰瓷意识还挺强。
寸头和女人回了车里,这次交换了驾驶位。车子发动前,女人还探出头冲我吹了声口哨。
迈凯轮绕过我们离开。我站起身,副驾驶的车窗没关,我透过这么大一块空洞,看见驾驶座上裴雁来沉静俊美的侧脸,冬日的晨光发冷,竟然显出一种温和的静谧。八风不动,大概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变脸。
我察觉到车速在减慢,裴雁来和声道:“松开手。”
我干呕了两声,看见不远处有棵粗壮的树干插在绿化带里,横在我的腿前。如果撞上去,腿不一定能保住。但拖行行人致残,他裴雁来要对我负责。
我能纠缠他一辈子。亏吗?我不知道。
这么想着,我咬牙吼出声:“松手是孙子。”
树擦上大腿前两秒,雷克萨斯终于停下。
躲闪及时,不然我可能真要变成裴雁来的车下亡魂。
我踩上绿化带的路牙石,重心不稳,眼看要摔,于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死了他副驾驶的车门把手。
裴雁来分明该看到我的,但他没有因为多了个一百二十多斤的人形挂件而停车。
雷克萨斯还在以六十码的速度启动。
怕被车轮搅进去,我的腿只能埋在秃矮的万年青从里穿行,鞋底被蹭上厚厚的泥。
“这儿不让停车。”我拽了拽车把手:“请您放我上去,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这是我第二次对他用敬称,也是第二次说重话。
我生气吗?怎么可能不。
如果不是及时刹车,人差点儿就残了,又不是在玩笑。
拽的第三下,车锁被他打开了,车门终于让我拉开一条缝。
我虚脱一样,一屁股坐在土里,但手始终没敢松开。怕一松开,这故意伤害未遂的就要逃逸了。
劫后余生,心跳飞快。干咳混着干呕,裤子上又是泥又是矮灌木划出的细痕,我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狼狈。
两声车门响,是寸头从迈凯伦的驾驶座上下车,旁边跟着他的……女友?情人?教科书式的性感尤物,我扫了一眼,但并不关心。
“你没事儿吧哥们儿?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他身上酒味很重,我嗅觉灵敏,没凑近就闻得出。
妈的,疯子。
“妈的,疯子吧!!!我报警了啊!!!”
我脑子里刚闪过这四个字,迈凯伦的车主先嚷嚷开了。
濒死的预感漫上脊梁,我开始心率不齐,呕吐的欲望也来得猛烈。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窗却突然整扇都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