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衣摆猎猎作响，发丝拂过脸颊，往后扬去。
黄沙漫卷。与初来百荒魔域之时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远在天际另一侧的灵渊洲，悬浮于上空，常人并不得见。
沈星丛眼底映着那白日青空，指尖金光缠绕。
这是修士之礼。魔修向来散漫随性，彼此间更是毫无尊重，并无这一习惯。
陆远清顿了顿，同样朝他拱手。
“我亦有同伴要寻，就此别过。”
两人分开。
这人大概还打算留在百荒魔域一段时间。
他只是放不下萧霖。
他得让萧霖“活着”。
闲聊有些久了。沈星丛开口：“我得走了。”
陆远清犹疑：“你要去哪儿？”
或者说，离了百荒魔域，还能去哪儿。
陆远清似是表情复杂。
他因魔修毁掉半生，又因魔修所救。曾经发誓若能逃走，一定要除尽天下堕魔之人。
可事到如今，他竟不知如何去看待心中仇恨了。
“你不必纠结这些。”
“仙魔两道自古势不两立。你既为正道，不必改变对魔修看法。”
追踪而来的魔修嘴里也嘀咕着一些奇怪的词汇。
例如“大业”、例如“妨碍”。
难不成，是这些魔修知道了他的计划，所以才想杀他吗。
见沈星丛陷入沉思，陆远清又道：“因你此前救助，我总有些在意。所以想在临前再去见你一面。而你屋外侍卫似乎又非为了保护。”
“他们称你是‘媚上惑主’。可在我看来，你分明是被强硬抓回、又被困在那里。”
沈星丛见其身影消失，也随之转身离去。
没走多远，四周风景发生了变化。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黑夜消散，黎明将至。
风迎来。
沈星丛：“只要不被找到，又有哪里不能去。”
陆远清：“你就不觉得委屈？”
沈星丛确实也曾觉得不公平。分明什么也没做，只因魔修身份就人人喊打喊杀。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没有应这句，拱手道：“就此别过。”
身前人语气平淡，像是在说无关紧要之事。
陆远清定住。
若是在从前，沈星丛或许还心存妄想。魔修并非都是大*大恶之徒，许能寻求共存之道。
可自来了百荒魔域，他便彻底放弃这一想法。
仙魔矛盾根深蒂固，凭他一己之力无法改变，亦无力改变。
“沈星丛。”陆远清看着他，“你果真是魔修？”
沈星丛微顿，接着抬眼。
陆远清：“我在这里待了太久。亦有同类受不了那般非人折磨，绝望堕魔。一旦如此，就会性情大变，无一例外。”
“可从你身上，我感受不到半分杀戾之气。”
沈星丛沉默片刻：“这又有何重要。外人看我是魔修，我便是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