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洗手台镜灯下放个小号电子时钟,上面时间跳下,正巧跳个整点。下面那行日期随着准点报时起亮起来,傅延视力极好,轻而易举地看见那行小字。
【2027年5月16号。】
这个年份距离傅延最后记忆足相隔三年之久,傅延垂着眼睛缓会儿,后知后觉地从记忆里扒拉出这年情况。
如果他没记错话,在这个时间里,他本来应该在休伤病假。
六
天花板上顶灯温和地散发着白晃晃光,傅延盯着床单看久,有些眼晕。他皱着眉捏捏额角,脑子里近乎片空白。
窗外粘腻棉花糖香气很快被另种食物所取代,浓烈烧烤味道散在空中,夹杂着牛羊肉油香味,丝丝缕缕地渗进房间里。
傅延脸色猛然变,掀起被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只来得及掀开马桶盖子,就弯下腰去,吐个昏天黑地。
他胃里空落落,没什存货,只吐出几口酸水。
傅延什都吐不出来,但他反胃得厉害,那点肉香味对他来说仿佛什毒药样,勾得他恨不得把胃都掏出来冲进马桶里。
傅延睁开眼睛。
雪白天花板上沾着点不易察觉灰黄色污渍,圆形顶灯开着,亮度对他来说有些刺激。
傅延眼睛泛起朦胧水雾,迟钝地感受到光亮带来刺痛。
但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时间连闭上眼睛躲避这种小事儿都没反应过来。
他似乎身处某个闹市区附近,半开窗外传来模糊叫卖声,劣质甜品甜腻香精味儿顺着窗缝爬进房间里,钩子样挑起傅延反应。
足足十几分钟之后,傅延才喘口气,放下马桶盖,扶着水箱靠在冰凉瓷砖墙上。
他眼白上覆着红血丝,微微拧着眉偏过头,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看起来实在有些狼狈。
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在半个小时之前,他刚刚经历自己死亡。
傅延喘口粗气,眯着眼睛打量下周围环境。
这应该是个民宿类酒店,打扫得很干净。卫生间里放着花草味道香薰,闻起来很清爽。
他眨眨眼睛,水雾顺着眼角流下去。迟钝感官重新回笼,傅延闭上眼睛,终于从方才那种半死不活茫然状态中清醒过来。
很平常天,傅延想,但不是死吗。
这个念头出现得顺理成章,傅延冷静得有些反常,他微微曲起膝盖从床上坐起来,忍着眩晕低头看看自己手。
完好无损,除右手手背上有道浅白色疤之外,什伤痕都没有。
他胳膊腿齐全,身上也没缺什零件,傅延垂着头打量下自己,发现他穿着件素色睡衣T恤,被子堆在腰间,副刚刚午睡醒来闲适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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