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去，榆树已经掉光
叶子，透过嶙峋
枝桠能看到亮着灯光那扇窗户。
易尘良
迟迟没有亮灯。
也许他不该这
冲动，告诉易尘良真相。
白天两个人疯狂又失控吻让他感到从未有过恐慌，有那
个瞬间，他竟然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瞒住易尘良，他可以直当云方。
自私又荒唐。
不知道从什时候起，他对易尘良已经自私不起来，这干净易尘良，不应该被他这个肮脏又丑陋灵魂染指。
易尘良躺在沙发上，慢慢地把自己蜷起来，明明房间里有暖气很暖和，但他还是觉得身上阵阵地发冷。
易尘良当然会喜欢易尘良，只是不是像易尘良喜欢云方那样喜欢。
二十年后自己真卑鄙。
可是。
易尘良抬起胳膊捂住眼睛，将心底那些懦弱、逃避、不舍情绪统统压下去。
“嗯。”云方盯着虚空某处，“挺好。”
水杯里热水逐渐变凉，热气也不见，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再说话。
易尘良脑子里乱糟糟，会儿觉得这事太他妈扯淡绝对不可能，会儿又觉得那诡异切实证据摆在这里也绝对假不，两种想法如同两只手在撕扯着他灵魂，几乎要把他撕扯成碎片。
云方站起来拿自己羽绒服，对易尘良道：“别想太多，
要是你，也会喜欢上这个人，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怪——”
“怕跟你说会吓到你。”云方苦笑。
他已经吓到他。
他不知道站在窗户前多久，对面窗户终于亮起昏黄灯光，隐约能看见里面人在走来走去。
他走得有些急，忘帮易尘良收拾。
易尘良忙忙碌碌收拾晚上，摊在床上不知道该吃什，对面居民楼许多窗户都亮起灯光，炒菜声笑闹声构筑起抹抹尘世烟火。
云方家在四楼，他依稀记得云方窗户前正好有棵榆树。
他从前自己个人活得好好，以后也能个人活得很好，不需要来自他自己施舍与怜悯。
‘毕竟——也不是多爱自己。’那个人临走之前说话又在耳朵边响起。
“也不那爱自己……”易尘良自言自语道：“又不是自恋狂。”
——
夜色低垂，云方坐在书桌前，看着对面三楼那扇窗户。
“那怎现在说？”易尘良抬头看他，目光执拗，“你可以不用告诉。”
“那样对你不公平。”云方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揪着疼，“你应该找个自己真正喜欢人。”
“还会有人比你对更好？”易尘良盯着他，用开玩笑语气问。
“肯定会有。”云方温和笑，“毕竟——也不是多爱自己。”
防盗门关上声音在空荡荡房间里格外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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