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壤默默地想。真奇怪,她记忆已经错乱多年,却还记得这些兰花花期。
她依靠着第秋,眼里只能看见他胸前官服精细绣纹,根本看不见什花。
第秋任由她依靠,右手开始解自己黑色裘衣。呃……
黄壤眼睁睁地看他单手脱下外袍。
这这这……虽然你可能确实是有什不为人知爱好。但是这样大庭广众、寒风凛冽,在花田里做这种事,恐怕还是太过离谱……
等到梳洗停当,第秋遣退工具人样侍女,为黄壤系上件厚厚披风,抱着她出门。
黄壤骤然见到傍晚时分庭院,满腔心事都抛个干干净净。
玄武司是学堂,来往皆是司天监在学弟子。第秋抱着盛装黄壤穿庭过院,自然吸引不少人目光。
但众学子分立路旁,垂首施礼,努力做出副镇定模样。
黄壤依偎在第秋怀里,她头上丝带随他行走而轻轻飘飞。
长发本是十分顺滑,梳子却卡下。
第秋忙低头去看,黄壤当然知道那是什——就在她头顶,有两根金针直入颅脑。而梳齿正是碰到露在外面针尾。
果然,第秋轻轻碰碰那针尾,手上动作便轻许多。
他应该是想为黄壤绾个发髻,黄壤也很期待——这位司天监监正,还会盘发呢?
铜镜里,她身后监正大人会儿将她头发盘成鸡窝,会儿扎成鸟巢。
再说,你这玄武司都是莘莘学子,你也不怕让人撞见,给他们留下童年阴影……
黄壤瞳孔缩成针尖,第秋将轻裘铺在地上,随即扶她坐于其上。
呃……咳。
眼前兰花叶片肥厚,花也开得艳丽。黄色、红色、白色……色彩缤纷。
这兰花种得
第秋抱着黄壤,来到块花田。田中横卧着块巨石,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劝学警句。
黄壤隔着老远,就已经嗅到熟悉香气。
啊,是兰花。她光闻这味道,就知道这里种多少株。
果然,第秋将她放到地上,道:“去年,买包兰花种子,据说是你亲手培育。只是随意撒在这里,今年竟然次第盛开。花期足有年,香气极盛,花间露水都被人用作香露。”
哦,那个啊。那个开不年,第场初雪时候就会凋谢。
秋师傅忙碌半个时辰,终于叫来个侍女,为黄壤梳个单螺髻。
……
没有发饰,但秋师傅手可是司天监第灵巧。他找根冰蚕丝质衣带,为黄壤扎在发间。丝带当花,黄壤也勉强恢复几分往日容光。
只是脸色太过苍白,双唇也没什血色。
她望着铜镜里女人,镜子里人也望着她。两者皆神情木然、眼神空洞。不过百年,她场繁华,凋零得真是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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