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聆翻门进来时有多狼狈,从敞开大门出去就有多坦荡,他走出截距离,迟钝地感到左膝下方刺痛,可能是蹬上门柱时候蹭伤。
园区绿化草坪置放几处大小不不规则石墩,时聆上学时曾见晨运老人在上面歇息,放学时也见过人家遛小狗抬着后腿在那里撒尿。
时聆挑块没被撒过尿坐下,先把曲谱塞进书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裤管捋起来。
“不忍心?看你是不忠心吧,这话都叮嘱多少遍!”
“让你扔出去东西扔吗?不会还堆在杂物房吧?”
许屏吵嚷间隙,时聆已经把靠边黑色文件夹里抽出来几张纸对折好夹进本做笔记曲谱里。
“行,”他朝书房门口走去,“走。田阿姨,杂物房东西扔吧,没什值钱。”
突如其来静默里,时聆回身朝许屏望去,她并未施妆,但面色比齐康年出殡那天更红润,气色也好上不少。
络地推开半掩门,像往常无数次放学归来,不换鞋子兀自朝楼上走,但以前是回避,现在是理直气壮。
正要步上二楼,他停住,许屏正站在梯口瞪着他。
这个上下对峙站位,他瞬间扣紧按在扶手上手,随即想到后面还有个田阿姨,他又放松下来。
“过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时聆说完踩上最后两个台阶,闪身就进书房。
“那是文朗书房!”许屏冲进来,掌拍在门板上,“你是拿啊,还是偷?!”
许屏皱眉扫眼他手上旧得起毛边曲谱:“还不赶紧滚。”
“哥呢。”时聆问。
“攀什高枝呢?”许屏摸着指甲盖儿上镶嵌细钻,“以为谁都跟你似抱着那破琴过辈子呀?家文朗得顾公司,不然他爸干嘛要放心把担子给他?”
时聆指腹划过书脊,目光阴晦地直视许屏脸,好几秒才挪开,越过她声不吭地抱着书下楼。
脚底踩实楼下最后阶,他侧过身抬目看着对方:“没看见他,下次还来。”
再难听字眼也比不过许屏声线更让人不适,时聆仰头搜寻着靠墙整面书柜,动作不急不缓:“拿。有个谱子落在这里,找到就走。”
这个书房布局时聆是最熟悉。
不单是家具布局,更包括每件物品摆置,比如齐康年生前最爱翻看《城市胜利》在第二排右数第七本,它前后都有什书籍;再比如,桌上那排笔架每支钢笔属于哪个品牌;还有他上次向商行箴编借口扯到财经杂志,其实他真看过那个访谈,只是没记住对方脸。
许屏在边上跟田阿姨争吵,更准确说,是许屏单方面在质问——
“你怎看门?谁让你随随便便放外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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