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他垂眼笑笑:“大哥,还有件事,希望能得到你理解。”
再抬眼只剩坚定,商行箴说:“齐家有个小儿子,不想伤他。他特别好,想等他长大。”
离开墓园前,商行箴洗把手,给自己心绪缓和时间。
到车身旁站定,以防时聆在里面空气窒闷,他下车时特地降副驾道窗罅,此时窥见时聆透过它与他对视,他不由得叩响玻璃:“手还疼不?”
享年三十岁,胞弟率全家泣立。
晃八年,商行箴站在墓前却依然如初,放下白菊,先道天气:“大哥,好久不见,今天天气不错,可能你在暗示今后会有好事发生。”
上好信阳毛尖用保温杯装着,倒在墓前舞起袅袅白气,商行箴道:“大哥,敬你杯,你最爱喝这些文人东西,反正还是更爱酒精。”
“咱爸咱妈身体健朗,你不必多担忧,实在想念就托个梦,顺便教教妈怎安装游戏,她最近迷上这个,爸说她成网瘾妇女。”
“桃酥越大越机灵,在班里人缘超好,不过有次翘语文课跟别班上体育课男生打篮球去,被老师训顿,说她就没个女孩儿样,不过她生日最高兴别人送她裙子。”
幸他哪种状况都没表现,摩挲着狮头胸针眼睛觑着外面。
道路两侧逐渐葱绿居多,直至墓园牌坊近在眼前,时聆才恍然回神。
不是什法定祭奠日子,墓园人烟稀少,商行箴把车停在道边树荫下熄火,解掉安全带缓口气。
他看向时聆:“你在这里等,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
顿顿,他改口:“或者二十分钟。”
“嫂子……她很想你,她屏保从来都是你旧照。”
“关于绘商,你无需牵挂,它发展得如你所愿。墓前本不该言及仇怨,但是大哥,忍不住给你爆个料——抓到扳倒齐晟时机。”
“隔墙有耳,不知你附近有没有齐家先人,就不多说,等有眉目再告诉你,明年,怎样?你先学学武功,怕给你惹祸,你打不过人家。”
清茶敬尽,杯中皆空,商行箴拧上盖子,该说都说完。
但他还蹲身不起,仿佛在斟酌什说辞。
时聆已从不可思议状态中抽身,说:“没关系,你刚刚也等很久。”
往年这个日子来墓园,商行箴都不凑巧地碰上雨天,绵绵阴雨也有,倾盆大雨也有,总归不像今日天高云淡。
无需撑伞,商行箴抱束白菊拎壶清茶,都是他让孟管家提前在后备箱备好。
拾阶至墓前,他蹲下,掏出口袋巾擦净墓碑上照片,尘埃被拭去,黑白照上人容貌与他相仿,但永恒挂着笑脸人下颌线随母,更清秀些。
墓碑中央以隶书镌刻几个大字——尊兄商行知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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