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那时徐诀发梢间和双肩上都落满雪,校服灰扑扑,书包耷拉到臂弯处,明明很落魄,偏生顶张在学校里打球会被女生递矿泉水脸。
现在看来,这张照片也没到遭人嫌弃地步。
陈谴另外挑张拍得最好照片,连同这张导进电脑,微调亮度和清晰度后传上个人网页,并配文案:穿个钉真能唬人,小狗狗都给让座。
合上笔记本,陈谴揣着兜靠在沙发上,感觉有点空虚。
连休个礼拜,今晚就要回麋鹿销假,但不知是把人给休懒还是出于对上班排斥,陈谴完全不想动,特别是在昨天见过陈青蓉后对方劝他辞职,那股密密麻麻抗拒感啃噬着他身体内外每寸,很是难受。
徐诀就这在陈谴家住下,白天存在感不太强,毕竟高中生作息紧张,早上六点半就要回到学校早读,陈谴起床时家里早没徐诀身影。
受过次恩惠,陈谴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就直奔厨房,锅盖掀,蛋炒米粉香味便扑鼻而来。
锅盖内侧还粘个便利贴,上面字体大方遒劲,写是:约法第章,不吃独食。阿姨说虾皮原料属海鲜,所以虾皮炒粉先吃,这份你随意。
哪有房客擅自约法,虽然约得合情合理。
陈谴撕下便利贴,随手摁到冰箱门上,端出米粉回茶几旁坐下。
陈谴咬根烟上阳台抽,爱喜味道很柔和,但伍岸抽不惯这个牌子,于是转手就把某任老公送整条烟都给他。
他不常抽烟,通常是心情郁闷时才叼上根,所以条烟能放好久。
阳台下方是别人家铁檐,檐板上是经年累积垃圾,台风天从楼上刮落内衣裤、别家装修时扔下来塑料板、小孩偷吃完零食丢出来包装袋。陈谴肆无忌惮把烟灰掸落在上面,快抽完时被手机振动唤回里屋。
他接起,挨着茶几坐地毯上,探手从茶几底部摸出烟灰缸搁桌面。
夹烟手搭在烟灰缸边缘,陈谴听俞获在电话那端说话:“师兄,跟阮渔签好合同,拟定这个月26号拍摄,下下周二去踩点。”
好几天没碰过电脑,陈谴边吃边掀开笔记本按下开机键,等待空隙点开手机落灰相册翻看,映入眼帘首先是打唇钉那天拍照片。
光照不足,每张陈谴都不算满意,但舍不得删,因为照片记录他承受过疼痛后所呈现新鲜模样。他丁点疼都怕,小时候打个屁股针都要扑地上哭闹,他竟然还去打唇钉。
指腹滑,照片又往前翻张,陈谴定住动作。
这恐怕是他当时最嫌弃照片,没删掉估计是因为拍时候正顾着和徐诀聊天。
画面灰暗不说,光区还集中在他身旁那张侧脸上,入镜徐诀俨然成为这张照片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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