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大门出来,天空阴沉沉,岑谙仰着脖子看会儿,迟滞地点开气象软件查看天气,目光触及那张自定义背景,他立马摁熄手机,杵在原地做几个深呼吸。
他推着昨晚修好车子往瀛村大街方向走——修自行车老头说他这车该报废,虽然短期内不会再出故障,但岑谙还是不敢骑,是怕自己这状态上路会酿个事故出来,二是怕车子磕碰又要花钱,怎着都是自己遭罪。
骑车十几分钟就能到家路,岑谙推车走整整二十分钟才走完半程,等红绿灯时他刚好收到应筵消息,问他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岑谙脑子混沌地在聊天框里输入几个无意义汉字,然后又通通删掉。
两年以来,从未有哪刻,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应筵,平时哪怕忙活着时候他都能在三秒之内接通应筵来电,可现在他面对句简单问句,他做不出回答。
入冬后疏于运动外加身体过劳才导致小问题,等单子拿到手里,他坐在医院廊椅上沉默。
不远处传来声惊呼,岑谙机械地抬眼瞧向那个方向,个娇小omega女生举着张单子迭声说着“好可爱”,她alpha小心地虚搂着她,揉揉她头发说“你俩都可爱”。
岑谙又低下头去。
单子被他攥得皱巴,别人眼中从天而降礼物,到他手里恍如成张透出浓浓悲剧色彩默片定格。
他看着那个初具轮廓小人儿,那颗圆圆脑袋,那细小四肢,他躯体开始发凉发抖,双唇也颤抖起来。
红灯跳绿,岑谙刹间想到个能暂且应付法子,但必须要先回到家里。
这样想着,他加快步伐走几步,然后又颓唐地慢下来,走段路就情不自禁地隔着层层衣服摸下自己肚子。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留下它,居然就下意识地要保护好它。
停好车子后岑谙迫不及待地奔上楼,放下东西将行李箱上碗和水杯拿开,再把横
单子结果显示孕周已十六周以上,已经过做人流黄金期,医生不建议他拿掉,何况男性beta本身受孕率极低,这种体质加上体内已成形胎儿,做引产容易引发诸多危险性并发症。
岑谙艰难地搅动泥浆般思维推算,超过十六周,只能是十月应筵出差回来他俩在酒店住那晚。
平常应筵都会戴套子,唯有那天深夜,应筵被易感期折磨得发狂,才会不由分说将他抵在床上狠干到浑身燥热彻底散去才结束。
该告诉应筵吗?应筵不喜欢怎办?该不顾危险拿掉吗?他那不幸,遇上所有并发症怎办?会血流不止地死去而不为人知吗?不拿掉话他要怎生怎养?
他才二十岁而已,他已经看不懂接下来路要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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