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颜婢膝地求情,担惊受怕地活命,他却浑然不知被护在羽翼底下不谙世事。
梁烨将块牌子扔到他手边,“那你可清楚你是在为谁做事。”
杨无咎手覆在牌子上龙纹祥云上,血红着眼睛道:“知道。”
第板子下去,杨无咎就觉得自己要死,杀猪似嚎叫起来,等打完二十板子,他已觉去大半条命,连自己怎被抬回去黑甲卫住所都不知道。
简凌不让杨满进黑甲卫,杨满又气又急又恼,两人争执几句,最终杨满也没有能走进大门步。
杨无咎趴在硬邦邦床板上,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在呻吟,他浑浑噩噩地睡醒醒又睡,恍惚间看到个人影蹲在自己跟前。
“王、王滇。”杨无咎动动皴裂嘴唇,眼神黯淡下去,“你……说得对,不该……进宫给爹添麻烦。”
梁烨扔给他瓶药,“你想好吗?”
“爹!爹错!真错爹!”杨无咎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
杨满比他还想哭,噗通声跪在地上冲主位上崔语娴磕头,“娘娘!奴婢教子无方!愿领任何责罚!只是求娘娘看着奴婢伺候您这些年份上,绕过这小子条贱命,奴婢做牛做马——”
“好好。”崔语娴叹口气,“个不懂事小孩子,无心之失罢。”
“谢娘娘饶命!谢娘娘!”杨满跪在地上磕头磕得砰砰作响。
杨无咎抱着头眼里还含着泪,看着平日里在家中说不二威风凛凛爹跪在地上头都磕出血,然而太皇太后仍旧没有要他起来意思,霎时他说不上心里是何种滋味,只带着哭腔道:“爹你别磕,儿子人做事人……”
杨无咎攥着那瓶药狠狠抽泣起来。
“你要是反悔,可以送你回家。”梁烨面无表情道:“宫里和军营,无论哪个都是九死生。”
杨无咎咬紧牙关,红着眼睛道:“要去军营。”
梁烨挑挑眉。
“不要输给简凌那个狗东西。”杨无咎压低声音,却带着股狠意,“不想爹这样……要去挣军功。”
杨满白着脸狠狠瞪着他,让他剩下话都堵在嗓子眼里。
他被杨满扯起来跪在地上,按着脖子跟他爹起磕头,他爹边磕边哭,还要声泪俱下地为他求情,杨无咎脑袋下又下地撞在冰冷地板上,磕得头晕眼花脑子发懵,原本只是假哭,但后来却真得哭出来,难受地揪着心脏喘不过气来。
就当他以为要磕头磕到天昏地暗时候,崔语娴终于出声,“行,起来吧,哀家跟他计较什,打几板子涨涨教训便是。”
杨满顿时喜笑颜开,跪谢隆恩。
杨无咎趴在地上,看见他爹苍老手在袖子里抖成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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