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全身湿漉漉地坐在地上,攥着团泡得稀烂宣纸,伤口疼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充恒。”他转头
挂着红穗子玉佩……
充恒终于看不下去,跳进水池里和他块找,高悬太阳换成月亮,还是没有找全。
梁烨在池子里踉跄下,任凭水流没过口鼻,然后被充恒捞到岸上。
被脏污泥水泡天伤口泛着疼,他撑着胳膊靠在玉石雕刻栏杆上,摊开掌心,是团早就被泡烂信。
很多信,大部分是他写给王滇,王滇偶尔兴致来,会提笔在旁边仔细地临摹遍,临得相差无几,只是会习惯性地在旁边留个小墨点。
丹阳王死第十七天。
荷花池水尚带着寒意,冰冷刺骨,衣服破开水流声音在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主子,你身上伤……”充恒站在岸边满脸担忧,看着池子里面容冷厉梁烨,想下去帮忙又不敢,只能焦急地站在岸边劝他,“这池子底下全都是泥,都过天夜,那些东西又碎……哥!”
梁烨没搭理他,在池子里摸索着那些零碎小物件。
小半截沾泥树枝,但不知道是不是王滇。
渐在汗水中模糊成轮白日,高悬在宫殿前四四方方天上。
北梁定安十九年暮春,大都。
丹阳王死第十六天。
“你说什?”梁烨目光冷沉地看向战战兢兢云福。
“陛下……”云福跪在地上,擦擦额头冷汗,“丹阳王初来时,确是有身样式古怪衣裳,当时被太后娘娘下令换,奴婢们便妥帖放到库房里,谁也没动……但、但前两日清点库房时,那身衣裳就不见。”
‘……这个是句号。’他问起,王滇便会耐心地解释,好像在分享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小秘密,‘句号意思是结束。’
‘梁子煜,你也就这手字能看。’
‘……扔进云水那封信?好奇啊,偏不告诉你。’
‘有些东西没就是没,给你复述都讲不出模样……’
‘世上事哪能都如你愿,你是皇帝也不行。’
圆润小石子,这个肯定是。
……铜钱,还好只过夜,绳子还在。
银杏叶子……他力气太大,被捏烂。
帕子。
坠着小金叶子脚绳。
梁烨见过那身衣裳,他刚回宫时,对王滇身份十分好奇,那身料子奇怪衣裳似乎更能佐证他来历不明,但也没怎放到心上,后来王滇也不曾提起,他便也忘到脑后。
不见。
无缘无故凭空消失……是因为穿他来人也样消失。
“朕知道。”梁烨挥退跪满地宫人,看着熟悉又空荡寝殿,忽然有些茫然无措。
王滇什也没带走,什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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