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垂眼看着手中兽首木雕珠,狰狞而纤毫毕现,但她却看不出那是什凶兽,心中无端怪异。
“老衲兽珠可比女施
竟是方才在寺中取平安符给倪素老和尚,他胡须雪白,也不知为何都打着卷儿,看起来颇有些滑稽,龇牙咧嘴也没什老法师仪态,见着这少女梅子青罗裙拂在污泥里落脏,他“哎呀”声,“女施主,怎好脏你衣裳。”
“不碍事。”倪素摇头,扶他起身,见他方才抱在怀中匣子因他这跤而开匣扣,缝隙里钻出来些兽毛边儿,迎风而动。
老和尚触及她视线,边揉着屁股,边道,“哦,前些日子雨下不停,冲垮莲花塔后面那块儿,正瞧它该如何修缮,哪知在泥里翻出这匣子来,也不知是哪位香客预备烧给已逝故人寒衣。”
大钟寺这片柏子林,本就是留给百姓们每逢年节给已逝故人烧寒衣冥钱地方。
倪素还不曾接话,老和尚听见上头山寺里隐约传出诵经声,他面露难色,“寺中已开始做功课。”
奴婢陪姑娘去。”
星珠手指碰到额头红肿包,“嘶”声。
“等回府,拿药给你涂。”
倪素轻拍她肩,手提裙,踩着老马夫放好马凳下去,好在湿泥只在马车右轱辘下陷水洼里,这山道已被日头晒得足够干,她踩下去也没有太泥泞。
大钟寺在半山腰,倪素踏着石阶上去,后背已出层薄汗,叩开寺门,倪素与小沙弥交谈两声,便被邀入寺中取平安符。
他回过头来,朝倪素双手合十,“女施主,老衲瞧匣中表文,那已故生魂是个英年早逝可怜人,这冬衣迟十五年,老衲本想代烧,但今日寺中功课只怕要做到黄昏以后去,不知女施主可愿代老衲烧之?”
老和尚言辞恳切。
“……”
倪素才开口,老和尚已将手中样东西塞入她手中,随后捂着屁股瘸拐地往林子外石阶上去,“女施主,老衲赶着去做寺中功课,此事便交托与你!”
他与倪素以往见过僧人太不样,白须老态,却不稳重,不沧桑,更不肃穆。
在大殿拜过菩萨,又饮碗清茶,寺里钟声响起,旷远绵长,原是山寺僧人们到做功课时辰,他们忙碌起来,倪素也就不再久留。
出寺门,百步石阶底下是片柏子林,柏子林密,枝浓叶厚而天光遮蔽,其中簇火光惹眼。
她记得自己来时,林中那座金漆莲花塔是没有点油灯,高墙内,僧人诵经声长,而柏子林里焰光灼人。
倪素远远瞧见那莲花塔后出来个老和尚,抱着个漆黑大木匣子,几步踉跄就在湿泥里滑跤。
他摔得狠,时起不来,倪素提裙匆忙过去扶他,“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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