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缠绵,其中却不见昨夜雪。
倪素靠
“幽释之期?”
“幽都有座宝塔,塔中魂火翻沸,困锁无数幽怨之灵,每年冤魂出塔长渡恨水,只有身无怨戾才能在幽都来去自如,等待转生。”
“他们出行之期,怨戾充盈,”
徐鹤雪顿下,“,亦会受些影响。”
“若是之后,你再遇见这样,”徐鹤雪望着她,“盼你离远些,不要靠近,不必管。”
倪素回头,珍珠耳坠轻微晃动。
她看见靠坐在床上年轻男人那张苍白如玉面容上流露出分惶然不安,他似乎并不知如何面对她,可又不得不面对她。
“对不起。”
他说。
倪素看着他,随即将水盆放回,又坐下来,问:“昨夜,你为什会那样?”
无论她如何为他擦拭都始终不能擦干净他干涸血渍,那些都是凝固莹尘,只用水是擦不掉。
幸而那枚兽珠飞出缕浮光来,指引着她去永安湖畔,折好些柳枝回来,柳叶煮过水果然有用。
倪素不给徐鹤雪反应机会,掬水触摸他脸,徐鹤雪左眼睫毛沾湿,血红褪去些,他不自禁地眨动眼睫,水珠滴落,他却借着恢复清明左眼,看见她白皙细腻脖颈上,道齿痕血红而深刻。
某些散碎而模糊记忆回笼。
雨雪交织夜,昏暗居室,滚落烛台……
他为何会受幽释之期影响?
是因为他生前也有难消怨愤吗?
倪素看着他,却久久也问不出口,又听他这样句话,她道:“若你开始不曾帮,自然也不会管你,投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直如此处事。”
永安湖谢春亭是暂时去不得。
倪素点满屋灯烛用来给徐鹤雪安养魂魄,廊庑里漂雨丝,她不得不将昨夜挪到檐廊里药材再换个地方放置。
犹如困兽之终,孤注掷挣扎。
倪素很痛,因为被他齿关咬破脖颈,也因为被他冰冷唇舌抵住破损伤处,她颤栗,惊惧。
直到他毫无预兆地松懈齿关,靠在她肩头,动也不动。
“是忘幽释之期。”
徐鹤雪宽大衣袖底下,他昨夜显露伤口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原来唇齿温热,是她血。
徐鹤雪脑中轰然,倏尔,他身体更加僵直,却忽然少许多抗拒,变得柔顺起来,但也许那本不是柔顺,而是他如此直观地发觉自己做错事,显露出来种少有失措。
倪素发现他忽然变得像只乖顺猫,无论是触碰他脸颊,还是他睫毛,他都任由她摆弄。
血红不再,徐鹤雪双眼宛如剔透琉璃。
他又浓又长睫毛还是湿润,原本呆呆地半垂着,听见她起身端水动静,他眼帘下抬起来:“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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