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与那人并不相识。”
苗太尉吐茶沫子,“要说她说谎,可她又何必说谎哄骗?”
“丹丘意欲增加岁币,您才上拒绝给丹丘岁币,并主战奏疏,想不到立刻便有人借小叔之事,引您上钩,”苗景贞脸色有些不好,“还是用个胡人来加罪于您,这是存心侮辱您。”
“还望爹往后三思而后行,不要听见小叔名字便什也不顾。”
“还不是因为信中提及雍州事,你也知道你小叔是死在雍州,可当时身受重伤不在边关……”
她想起徐子凌手,她见过那双手握笔,见过那双手翻书,也见过他握剑,但她常常会忘记,他原也有锋利如刀刃般底色被收敛于那副清癯端方表象之下。
正如苗太尉所言,他是那解胡人。
知道胡人佩刀习惯,知道胡人行走姿仪,知道胡人草场有多辽阔,牛羊有多难得……就好像,他真去过那里似。
“也许吧。”
最终,她轻声回应苗太尉。
,是个粗人,这些浑话说惯……”
倪素忍笑,摇头。
“姑娘可知,那雅室里等着是什人?”
“当日您与蒋御史趁乱离开时,也出瓦子。”倪素故作不知。
“是胡人。”
苗太尉改平日里那般爽朗模样,显露出几分沉郁,“景贞,你小叔死时候,才二十来岁,连媳妇儿都没娶呢,如今倒是有你们两个儿子,还有两个儿媳在,可他尸骨却被胡人金刀砍得什都不剩,如今,也仅能给他立个衣冠冢。”
若那胡人还活着,少不得还要咬住苗太尉不放,幸而那年轻公子对那八人都下死手,以至于八具尸体抬进夤夜司,夤夜司使尊韩清却什也查不下去。
苗太尉今日借蔡春絮之名请倪素前来,便是想知道当日助他逃过此劫人究竟是谁,哪知道这番话谈下来,他是越发糊涂。
夜已深,苗太尉也不好再留倪素,请二儿媳蔡春絮将人送走后,他个人又在亭中坐会儿。
殿前司都虞侯苗景贞携带身寒气从宫中回府,身甲胄还未脱,见父亲在亭中独饮,他走上前才发现苗太尉往嘴里灌哪里是酒,分明是茶。
“……爹,倪小娘子如何说?”苗景贞解下佩刀放到桌上,撩衣摆在苗太尉对面坐下。
苗太尉神色严肃许多,“若那时真去,只怕如今全家都要被送到夤夜司狱中刑讯。”
“虽不知那公子到底是何人,但他与你都帮很大个忙,猜,他若不是事先知情,那,应该便是个上过战场武将。”
苗太尉下意识地想摸把胡须,却只摸到自己光秃秃下巴,“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对胡人那般解?”
武将。
倪素闻言却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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