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胡人会临街摆摊卖炙肉,卖胡饼,也有胡人开的酒家请了胡姬在店门口旋舞招揽酒客。
太平的模样实在是太俊俏,路经胡人酒家时,胡姬忍不住旋舞靠近了太平。
四名羽林将士刚欲喝退胡姬,那胡姬却极有分寸地在离太平一步的地方停了脚步,妩媚地旋舞起来。
一双眸子紧紧地盯在了
她与她,也是可以这样手牵手走在长安大街上的。
只要想到这点,婉儿的心就漾满了温暖。她情不自禁地紧了紧太平的手,提醒太平,“殿下还想折柳么?”
“想!”太平左右看了看,无奈人山人海,她跟婉儿的个头都不高,一时也辩不清楚方向。太平皱眉回头,对着身后的羽林将士道:“我要去灞桥!你们带路!”
羽林将士急忙劝道:“长安城的城门明早才会开启,灞桥在城郊,我们今晚去不了的。”
“那……”
来。
诗篇最忌矫揉之作,这种随性之语,往往比刻意雕饰的词章还要直击人心。
婉儿记得上辈子她第一次出宫过上元节的情景,她像是一只久困牢笼的鸟雀,终于得以飞出牢笼。她恣意行走在长安街头,檐下的灯影将五色缤纷投落在她的身上,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格外地轻松。
那时候,她高兴极了,曾经悄悄侧脸望向身边的公主。
公主与今日的公主一样,男装打扮,穿的却不是大红圆襟袍衫,只是一件粉白色的圆襟袍衫。若说今日的太平打扮是艳烈的,那上辈子的太平打扮便是书卷味更浓烈些的。
“放生池畔应该有柳树。”
婉儿生怕太平性子上来,闹腾着非要出城折柳,赶紧抢先提议,“殿下,好不好?”她的语气温柔,太平哪里舍得说“不好”呢?
“也成!”太平接受了婉儿的提议,“就去放生池。”
长安城有好多个放生池,离丹凤门最近的,莫过于东市的放生池。个头最高的那个羽林将士辨明了方向,便领命带着公主一行往东市去了。
踏入东市,扑面而来的便是混杂得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气味。
上辈子的公主没有牵她的手,觉察了她的顾盼,含笑侧脸,并不说破,只是肆无忌惮地深望着她。婉儿不敢与她的眸光对视,不动声色地直视前方,借着帷帽的垂纱遮住太平的热烈目光。
心跳狂乱,那时候是她与太平心照不宣的两情相悦。
而今时今日,太平早将她的手牵得紧紧的,哪管什么旁人的目光,看到新奇的杂耍,便指给婉儿看,“婉儿,你看!喷火啦!”
上辈子而后的数十年,婉儿看过无数次这样的杂耍班子,所以今晚对她来说,长安城风景再美,也比不过公主殿下的眉目好看。
以前她借着帷帽的垂纱躲避太平投来的目光,今晚她借着垂纱遮蔽她肆无忌惮望向太平的双眸。